破,当下怜惜的替他擦了擦,那少年神色丝毫不动,任由相思拂拭,
唐岫儿看着他冷冷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就是怒火冲天,纵身过來狠狠地将他一推,道:"你这小贼被水淹昏了头了,脑袋进海藻了,被海蝙蝠咬断了神经了么,人家打你不知道疼痒,人家帮你也不知道疼痒,你们日本人不是人么,"
突然一脉寒气自脑后袭來,唐岫儿骤然之间就觉得身子如在冰海,舌尖僵硬,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听小晏的声音自背后缓缓地传过來,道:"唐姑娘,这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妨就看在下一个薄面,放他一放吧,"语调虽然温和,但唐岫儿只觉森寒已经成形,如巨大的冰山压在身上,几乎连血液都要凝结,格格声响中,哪里还有余力说话,
卓王孙微微一笑道:"殿下又何必跟女子废话呢,"他这一句话出口,唐岫儿顿觉宛如春回大地,一阵暖风起处,身子终于不那么冰冷了,这下当真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中怒火虽旺,却也再难说出一个字,
就听小晏悠悠道:"郁公子既然出口,在下也无所用其废话了,"
两人对答之间,相思将那少年扶了起來,正问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來,为什么漂到了船上,那少年紧闭着嘴,一概不答,相思也不以为忤,拿出金疮药帮他擦拭被打破的额头,
岳阶也走过來向那少年问话,那少年更是不理不睬,岳阶这几日來正为那几桩案子心力交瘁,又插进來这么个來历不明的小子,更是心头火起,皱眉道:"你这孩子也真是不知好歹,本想为你说几句公道话,你却这般不理不睬,难道你半夜混进别人的房间,反而是有理的了,"
唐岫儿截口道:"小女子有几句话正要请岳大人主持公道,"
岳阶道:"你又有什么话,"
唐岫儿道:"按照大明律例,一个陌生男子深夜潜入女子的卧房,是该还是不该,"
岳阶道:"当然不该,"
唐岫儿冷笑道:"那到底该判何罪呢,"
岳阶道:"按律该由女子亲友杖责,打死无论,"
唐岫儿高声道:"好一个亲友杖责,可我一介女子,漂泊海上,唯一的亲人又已经莫名死去,如今受了这等欺负,却连还手都不能,真不知道这天朝号上还有沒有天理王法,"最后声音转而凄厉,竟似在哭泣,
相思知道唐岫儿虽然对谢杉呼來唤去,心中却早已属意之,谢杉死后,悲痛之心让她痛不欲生,几日來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以泪洗面,今日她声色虽厉,实已骨销神殒,几乎不成样子了,
相思也不忍看下去,道:"唐大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这孩子呢,"
唐岫儿猛然抬头,泪光盈盈的眸子中俱是怨毒之意,她指着相思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替他还我一记耳光,"
相思脸色一变,道:"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姐,"
唐岫儿道:"本小姐看谁碍眼就是谁,讲什么得罪不得罪,"
相思皱眉道:"唐大小姐何必苦苦相逼,"
唐岫儿将脸转开,连连冷笑,双肩却不住抽搐:"如若不然,就让这小子立刻下船,"
相思皱眉道:"唐大小姐,这苍茫大海之上,你叫一个孩子如何活下去,这跟杀他有什么分别,"
唐岫儿冷笑道:"你倒是菩萨心肠,只是不知道这菩萨心肠值不值一记耳光,"
相思正色道:"如果这一耳光能让大小姐一遣怨气,就请动手,"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唐岫儿身形如闪电一般,就已扑了过來,
一切突然又静止下來,唐岫儿面色阴沉之极,微转过头颅,看着身后,
她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步小鸾站在她身后,雪白的衣袖中露出一只纤细的手腕,那把匕首就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着,她脸色有些惶然,眼珠四下张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唐岫儿冷冷喝道:"把手拿开,"
步小鸾似乎非常害怕,胸口不住起伏着,却固执地道:"不,"她回头看了相思一眼:"你答应不打她,我就放了你,"
唐岫儿脸色更加阴沉,她的武功本來远在步小鸾之上,然而刚才步小鸾的身法实在是诡异之极,毫无声息,已浑然不似血肉之躯,而自己情急之下,稍沒留意,就被这个病怏怏的小丫头用刀架住了脖子,真是平生之奇耻大辱,
唐岫儿双拳紧握,全身颤抖,突然道:"好,我答应你,"
步小鸾本來准备把手放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怯生生的加了一句:"还有那位哥哥,"她用左手指了指那位少年,
唐岫儿脸色铁青,道:"我也放过他,"
步小鸾高兴地道:"那位哥哥,她说放了你,"
那少年却只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转身走去,
相思一把沒拉住他,道:"你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