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让卓王孙被逼退了七丈,
他跪在湖畔的土地上,满面浴血,剧烈地咳嗽着,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剑,超越了过去的一切,超越了人类的想象,根本不应存在于世间,唯有梵天大神亲履凡尘,才能舞出如此完美的剑意,
天地间至善及至美,无尽光明,
卓王孙沒有惊讶,沒有赞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來,
又或者,是已经不在乎它的到來,
他顾不得掩住胸前的创口,只回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
湖光依旧,相思的身体却已经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朵水红色的莲花,
杨逸之等待着,等待着卓王孙的怒气喷薄而出,将周围的一切化为劫灰,如今他虽有了战胜他的力量,但却沒有任何信心能控制他的魔性,
但卓王孙沒有动,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场败绩,但他眼中却沒有失败的屈辱,他死死不愿放手的珍宝,如今化为莲花,但他眼中并沒有疯狂,
只是沉静,
这沉静,却让杨逸之已静如止水的心,感到一阵抽搐,
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字字道:“放手,”
卓王孙依旧不动,他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能凝聚起足够的力量,从血泊中站起身,而后,他缓缓走上前,拾起那朵莲花,轻轻拭去上面的泥尘,放在怀中,
就和抱着她的时候一样,
卓王孙面对湖波坐下,漫天残荷中,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寂寞,
“你走吧,”
他的声音中,沒有愤怒,沒有狂态,沒有魔性,而是一片清明,
杨逸之霍然明白,
那朵水红之莲的离去,的确改变了太多东西,因她的死,他曾堕入炼狱,但又因她的死,看到了大光明,
只因为,他终于放下了一切,
唯君已放下,得见大光明,
这就是传说的尽头,
他大彻大悟,他掌握了最强的力量,他打败了无所不能的魔王,
于是,他可以离开了,
但卓王孙呢,
他选择了不放下,
他沒有失去理智,他只是选择了留下,
留在这座深山里,留在这池莲花前,陪她看花开花落,云起云飞,
抱着她,永不放手,
不需要佛之顿悟,不需要神之光明,不需要琉璃世界,不需要极乐净土,
亦不需要永恒,
因她來过他的生命,他就不会放手,他和她有过的记忆就是他的永恒,
此生已了,静待來生,
杨逸之看着他,渐渐地,心中有了一丝释然,他虽已顿悟,但茫茫尘世间,却唯一余下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
于今终于也有了答案,
,,原來,他的灵魂并不需要他來拯救,
他相信,在那一刻,卓王孙的心也已顿悟,
只不过,他们悟到的是不同的世界,
如此,便好,
杨逸之点了点头:“保重,”
他转身,白衣在风中扬起,仿佛钻进了风做的鸽子,随着他的脚步,似乎有一道光明照亮迷离的烟雨,
渐渐远去,
从此,世间再也沒有人看见过他,
从此,诸神寂静,将魔王留在孤独的人间,
冈仁波齐峰中,波旁玛措湖畔,
山似圣剑,湖如新月,簇拥着传说中神明的天堂,乐胜伦宫,
巨大的穹顶已在数年前的一战中破碎,只有描绘着诸天星辰的巨柱仍傲然向天,仿佛在上古天战中死去的巨兽,犹自向天怒吼着,要用这狰狞的骸骨,一根根插破天幕,
清晨的阳光从穹顶的空洞中投下,在大殿中洒下琉璃般的七彩光晕,让这恢宏而荒凉的神宫,重新变得圣洁,
一大群红衣喇嘛跪在穹顶下,层层叠叠,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环,他们虔诚地跪拜着,手中持着法器,口里吟诵着梵唱,他们的红衣在阳光下是那么鲜明,仿佛日轮在镜中的倒影,
红色日轮中,却有一点夺目的白,
白衣女子跪在圆圈核心,手中握着彩色的流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地面,目光是那么专注,只有在极盛的阳光下,才能看清,微尘般的沙粒透过她的指间,无声流泻在大地上,
她身下,展开一张巨大的沙之彩图,
这是坛城沙画,亦名粉彩之曼荼罗,繁华世界不过一掬细沙,绘制坛城,是印度与藏传佛教重要的法事,在场的每一位喇嘛都明白其中的精妙与辛苦,往往要上百人,呕心沥血,历时数月,才能缔造出一座沙之世界,
但,这一次,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敬畏,因为,从两千五百年前,佛陀带领弟子制作第一幅开始,世间绝沒有哪一座坛城沙画,有过如此巨大的规模,
图卷恢宏壮丽,金碧辉煌,铺满了整座乐胜伦宫,所用彩沙如恒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