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十年河西的爽感便是了。
同样的,在这种情况下,以及一把年纪的鲁尔格中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莫欺少年穷的心气儿的。他半垂着头,嗫喏了几下,声音中竟然莫名带上了一丝颤抖:“……欧,欧伦蒂安中将已经求仁得仁了。”
众人微微一怔,还想要问什么,却看到那边的舱门口,一个年轻女军官的身影微微颤颤地走了出来。她的身量不算高,但相比起跪倒在地上的一片同僚,便显得异常显眼了。
这是一个很有书卷气的气质美人,倒是很有几分塞希琉的味道,只不过此时脸色灰败,眼神呆滞,身上还带着血渍,就像是一瞬间被颠覆了三观似的。在看看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血淋淋的物事,赫然是一颗头颅。
奥夫雷沙和凯米尔面面相觑,心中大骇。
“这是怎么回事?”上校厉声问道。
“这,这……”鲁尔格诺诺不能言,却反而是那个貌似已经失神了的女军官却像是忽然找回了自己的魂,带着哭音大声喊道:“他死啦!被你们所有人害死啦!”
“拉奎德中尉!你想要害死我们大家吗?”鲁尔格中将回过了头,用比女子更大的声音厉声喝道。这是他第一次展示自己身为将军和高阶法师的威势,却是冲着自己人。
年轻的女军官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挣扎了一下,抱着欧伦蒂安的首级,也默默地跪下来。只不过看她时不时还抽搐了两下的身体,显得更加弱小无助又可怜了。
“这位是……”凯米尔中校和颜悦色地道。
不等到别人介绍,叫“拉奎德中尉”的年轻女军官抬头道:“我是联邦海军中尉伊珊·拉奎德,担任欧伦蒂安司令官阁下的副官。”
她捧着上司的首级,就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看那伤心到近乎绝望的神情,这两人的关系倒是很值得让人浮想联翩的。
然后,却只见这姑娘带着哭腔带着泪花梨花带雨地道:“司令官阁下不愿意投降,想要死战!但……但是大多数人是赞同投降的。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说服?是被打服了吧?众人想到了之前在船舱里发生的激烈冲突。
所以,那就是兵变了?不愿意投降的欧伦蒂安中将被自己人砍了脑袋作为投名状?
“……不,他是自杀的。”伊珊中尉抽泣着道:“阁下的卫队和大家发生了冲突。本来在战场上已经丧师辱国,输得体无完肤,但此役的最后一战,却居然是内讧哗变为终结的吗?”
已经降服跪拜的贵族军官们个个将头埋在了地上,恨不得要在甲板上找个缝钻进去似的。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还是有点羞耻心的,但他们直到司令官被生生逼死也没人表示要死战复仇,甚至此时的反应更多也只是羞惭愧疚乃至于恐惧却偏偏没什么愤怒,说明他们的羞耻心也不过如此而已。
副官小姐继续低泣着道:“阁下不愿意再忍受这种煎熬了,决定以一死成全大家。他愿意把自己的首级奉上,这样一来,贝伦卡斯特大师甚至可以不见血地便迫使奥克塔利亚城,以及周围所有要塞的守军开城投降。”
确实的,欧伦蒂安中将麾下几乎已经集结了贵族联合军在东线所有的兵力和舰队,甚至还包括新锐的三艘导力舰。一旦战败,贵族派从东部边境到奥尔索天区都将再无任何成建制的抵抗兵力。只要将他的首级挂在瞭望台旗杆的最高处,带着船在城外转上一下,足够让那些战斗力和士气都差强人意的守军们做出理智的选择了。
“相对的,司令官生前希望贝伦卡斯特大师可以发扬一位光荣的奥法贵族应有的品格和仁慈,不要戕害周边城市的市民,也给予降服的将士们应有的待遇。请务必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提供起码的食水,也请尽量救治伤员。”
女副官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膝盖移动着,挤过了跪拜的人群来到了最前方。她咬了咬牙,趴在地上将自己的上司以及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亲密关系的人的首级举过了头顶,自己却已经泣不成声。
德雷克·欧伦蒂安中将虽然在战场上一败涂地,但在临死之前却表现得像是个讲究人。奥夫雷沙上校和凯米尔中校在一时间肃然起敬,后者也有了几分悲凉之意。他参加过中将阁下生前举办的宴会,和其有过几次交谈,记忆中是个思维清晰,反应敏捷,辩才无碍,相当有个人魅力的学者型将领,绅士型法师,而且据说对部下家臣非常慷慨,对奴隶也算宽厚,总体的风评还不错。
当然了,确实也有各种消息流传说这位门阀贵族中难道的中坚“名将”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喜欢利用自己的职权迫害私敌,但毕竟没有害到自己头上,所以小道消息就只是小道消息而已了。
现在,这么一个负有盛名的联邦“名将”,风评还不错的贵族名流,以这种决绝乃至于悲壮的姿态慷慨赴死,竟然给现实带来了几分残阳如血,壮士豪情的史诗感。
“阁下……”凯米尔中校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陆希。他觉得,既然这段战争故事已经有了辉煌的开端,悲壮的收尾,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