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街的一条小巷中,一道黑影从黑暗中走出,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呈现出模糊的身体轮廓,他浑身上下都看不真切,唯有双眼十分明亮,纵然在夜色中依然可见。他不能是别人,只能是赵正。
赵正走到小巷中段,俯下了身,将事先从客栈中带出的油灯放到了墙边,接着探手入怀,取出火折子,晃燃之后,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油灯大亮,将周围完全照亮,火光在微凉的秋夜中摇曳,犹如浑身浴血的萨满祭祀在激烈狂舞。
赵正修为仅在二重,无法做到夜视,所以在夜中与人交手时,必须有光亮帮忙。他没有弄灭火折子,仍然握在手里,一路出了小巷,走到了钱冲家附近。火折子豆大的火光将一家家门匾照亮,当走到“钱宅”门口时,他停了下来。
钱冲的家里人可不少,如果硬闯进去,无异于找死。赵正低下头,用火折子照亮了脚下,希望能够找到一块石头,他一眼望去,没有找到石头,倒是先找到了另外一个特殊的东西。
一个竹子编成的拨浪鼓静静躺在门框与墙壁的夹角处,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似的。
赵正一眼就看出这个拨浪鼓就是那天在马安家里看到的那个拨浪鼓,只是不知道这个拨浪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马安的孩子拿着拨浪鼓来过这里?不……这是不可能的,一定另有原因。
赵正思索片刻,一个答案浮出脑海,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一定是赵正走了之后,马安终于突破了心理障碍,改变了主意,鼓起勇气冒险将毒酒送到了钱冲手里。马安为了给赵正一个提示,所以故意将拨浪鼓丢到了这里,意思是在提示赵正,他已经将毒酒送进了钱冲的嘴里!
想通此节,赵正大喜过望,他才刚刚达到二重天境界,实力跟钱冲比起来只低不高,始终没有多大的把握,但现在钱冲喝下了无香软骨散,实力大打折扣,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今晚的战斗,稳赢不输!
赵正俯下身,伸手捡起了拨浪鼓,将其塞进了怀里,然后又从旁边捡起了一块趁手的石头。他弄灭了火折子,纵身一跃,用单手扣住围墙,身体提了上去,将手中的石头打入了钱冲的家里。石头飞出,正打在窗框上,发出“碰”地一声。
赵正跳下来,又捡了一块石头,故技重施,又将其丢在了钱冲家的窗框上。
此番几次之后,睡梦中的钱冲终于被惊醒了,他一皱眉头,望向了窗口,恰在这时,又一块石头打在了窗框上,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勃然大怒,认定了这是某个瘪三跑来报复他,故意用石头砸他家窗户,扰他美梦。他得罪的人可不少,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钱冲瞪着眼睛,飞身窜出了被窝,不顾妻子的阻拦,捡起衣架上的官差服,披在了身上,开门出了屋。他担心打窗户的人会逃走,没有耽搁时间去点灯,就这么摸黑出去了。
“王八羔子,有种的呆在外面别走,看老子一掌把你狗爪子拍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半夜打我家窗户了。”钱冲骂骂咧咧地出了屋,等他到了院里之后,外面那人又丢进来一枚石头,这次砸中的是他脚下的路,看样子石头竟然是瞄准他的。
钱冲怒火更盛,飞奔到院门前,拉开了门闸,拉门到了道上。他左右环顾两眼,发现一道黑影在街道上狂奔,定是砸窗户的人无疑。他骂了一句,飞奔追了上去,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人拿下,痛打一顿,然后关进牢房里。
赵正从骂声听出追来的人是钱冲,心中窃喜。他用砸窗户的方法将钱冲勾了出来,这样就方便动手了。他注意着身后的脚步声,控制着两人间的距离,不让钱冲追上,但也不拉开太远。
经过这么一闹腾,周围的人家有一些人陆续点起了灯,但还没有人多管闲事,出门查看,街上还是空荡荡的。
赵正一路跑到了那条事先选好的小巷,忽然放慢了脚步。
“你别跑!给我站住!”钱冲紧随其后,拐入了小巷内,他看到了小巷半路上的油灯,心里觉得很奇怪,但因为半路起床,头脑浑浑噩噩,没有在这方面深想。
赵正回头看了一眼,钱冲距离他只有五米左右,这个距离刚刚好。他跑到了油灯光亮的范围内,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亮出了小擒拿手的起手式,双手一前一后,作势伸出。这姿势虽然不甚英俊,但胜在实用,双手上下左右可以全方位进击。
钱冲一直嚷着让赵正停下,现在赵正忽然停下了,反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弄了个措手不及。他往前惯性地跑了两步,然后生生地停了下来,愣着望向了前面,发现砸自己家窗户的竟然是个蒙面的黑衣人,似乎并不是普通的瘪三,十分蹊跷。
“你是谁?”钱冲喝问道。
赵正此时哪有心思搭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展开攻击,抬手去抓钱冲面门,虚晃钱冲双眼。
钱冲见这招出手如电,直奔自己这双“招子”,心里立即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消。他好歹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临战经验很是丰富,反应过来之后,侧头避开攻击,然后单手向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