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人家的女儿收拾地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为她泡制手续极其复杂的茶水。
而韩绮的父亲、汝南郡知府韩奚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望向长孙湘雨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惊惧与忌惮,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绝非只是家门显赫而已。
望着此女脸上所露出的、那即将为人母的甜美笑容,不知为何,东郡韩奚等人却感觉那阵阵甜美笑容中好似隐藏着什么令人感到无比惊恐的东西,吓地死死压低着头,不敢吱声。
一炷香之后,长孙湘雨满意地品味着韩奚之女韩绮所泡制的茶水,慵懒地松了口气,仿佛正照她所言,一杯精心炮制的香茗确实能够让她纾解多日来的车马劳顿。
喘了口气后,长孙湘雨这才慵懒说道,“钱喜,妾身铃儿姐的书信呢?”
“在这里!”钱喜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给长孙湘雨。
事实上,这封书信是长孙湘雨一行人在抵达汝南的前一日收到的,是已抵达广陵的金铃儿发书至冀京,再由冀京快马送至长孙湘雨手中。
只不过前一日,长孙湘雨因为车马劳顿的关系,连日来头晕目眩、恶心欲呕,实在没有心情去看那封信罢了。
毕竟她的夫婿谢安早已将安然无恙的消息传到了长孙湘雨等众女耳中,眼下更是与[天上姬]刘晴在江夏、夏口一带捉迷藏,因此,长孙湘雨倒也不急着看信。
在长孙湘雨看信的期间,韩奚等人静静恭候在旁,下意识地屏着呼吸,生怕惊扰了面前这位。
可是即便众人那般小心,长孙湘雨两道秀眉依旧渐渐凝了起来。
“二夫人?三夫人到广陵了么?”钱喜好奇问道。
“嗯,铃儿姐已到广陵了,这不,写了封信给妾身,说了一件广陵郡当地盛传的趣事呢……”舒展了双眉,长孙湘雨轻笑着说道,不过,隐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眼瞅着这位二夫人嘴角扬起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钱喜惊讶问道,“趣事?何等趣事,竟叫二夫人如此高兴?”
“哦?妾身这是高兴么?”舔了舔嘴唇,这位身怀六甲的美丽女子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的笑容,瞥了一眼钱喜,看似温柔地说道,“钱喜,你哪只眼睛看到妾身这算是高兴了?”
眼瞅着那代表着危险的甜美笑容,钱喜缩了缩脑袋,讪讪说道,“二……二夫人不是说,三夫人在信中写了一桩广陵郡当地的趣事么?”
“啊,是呢,是趣事呢,广陵郡眼下所盛传的那桩趣事……比如说,有个家伙假冒我长孙家的姓氏,用两百万银子赎走了当地迎春楼的名姬秦玉书,啧啧啧,真是阔气啊……”明明语气平稳的话,但不知为何,这话总让人感觉有种咬牙切齿般的错觉。
“啊?竟……竟有人胆敢假冒二夫人的姓氏?”钱喜目瞪口呆。
“有的哦,一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咯咯咯!”长孙湘雨闻言咯咯一笑,一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双目中闪过一阵怒意,一闪而逝。
“借着妾身的姓氏与小舞妹妹的名字去青楼,还用整整两百万去赎一个青楼女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有胆呐,长孙武!——不,夫君大人!”
“……”钱喜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明明这位二夫人依然是笑容满面,但不知为何,钱喜却感觉自己仿佛瞧见了厉鬼般,竟吓地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二……二夫人,咱还去瞧李贤的笑话么?”
“不,眼下顾不上李贤那家伙了……有李承那个毫不逊色前太子李炜的家伙在,李贤死不了的,相比之下,妾身眼下更加热衷去瞧瞧,究竟是哪个野女人,竟叫妾身那位不成器的夫君大人那般心慕……真是气人呐,钱喜,哪怕是腹内的宝贝我儿,也无法抚平妾身心中这份愠怒啊……”
“是、是……”钱喜连连点头,堂堂东岭众四天王之一的他,竟在长孙湘雨的笑容中吓地浑身颤抖,试探着说道,“那……那咱、咱去广陵?”
“去广陵做什么?眼下江东兵荒马乱,铃儿姐在信中说,太平军兵分两路,伍衡那一支十万兵,已杀至三山、芜湖一带了,你是要害死妾身跟妾身腹内的我儿么?”
“呃,小的不敢……那二夫人的意思是?”
长孙湘雨闭目思忖了一下,沉声说道,“去江夏!——不,直接去南郡好了!”
“不是说不去帮李贤了么?”
“啊,不是去帮李贤呐,待我等赶到南郡时,妾身那位不成器的夫君大人,差不多也将那刘晴逼至南郡了!”
“诶?”钱喜吃了一惊,愕然说道,“二夫人不是说,那刘晴有着匹敌二夫人的聪明才智,那谢大人……能赢么?”
“唔,赢不赢另说,至少妾身那位夫君大人不会轻易就输……”
“二夫人打算去助谢大人一臂之力么?”
“助他?咯咯咯,”舔了舔嘴唇,长孙湘雨微微一笑,平静说道,“说的是呢!——杀了那个夺人夫、夺人父的不要脸的野女人,叫妾身那位夫君大人收收心,这也算是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