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的书生。
那位书生看似二十来岁,闻言转头望了一眼谢安,继而一脸轻蔑地朝前努了努嘴。
顺着此书生的示意,谢安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在人群的前方,有十几个穿着黑色粗布的家丁正提着好些篮子的馒头朝着人群喊话,由于人群中窃窃之语不断,是故谢安并没有听清楚那些家丁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之类的词。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不解之色,那位书生压低声音解释道,“那个人是在说,他们老爷今日五十大寿,只要我等肯为其贺寿,便有一篮馒头奉送……”
“有这等好事?”谢安听闻顿时满脸喜色,要知道在冀京街头巷尾走了一天的他,这会儿正是又饥又饿。
但他奇怪地发现尽管那几个家丁在前面喊得喉咙发哑,但是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为什么没人去祝贺?”谢安一脸疑惑地问道。
“祝贺?”那位读书人一脸愕然地望了一眼谢安,继而嗤笑说道,“小兄弟没注意到这里是哪么?”
谢安闻言满脸诧异,莫名其妙地望了望左右,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些人竟然是站在一座规模异常宏伟的府邸前,大门两旁的围墙,竟然延伸到他视线以外,不难想象,居住在这里的人,必然是一位大人物。
“此乃西国公府!——韩宏的府邸!”书生压低声音对谢安说道,令后者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书生原本平和的表情顿时有了一些改变,随之而来的,他看待谢安的目光也变得有所不同,至少他注意到谢安一脸的纳闷后,那些莫名的古怪眼神才稍稍退去。
“小兄弟没听说过韩宏此人么?”书生压低着声音试探问道。
谢安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书生释然了,语气亦恢复了早前的和善,在歉意望了一眼谢安后,低声做出了解释。
原来,这位西国公虽然官爵显赫,但是为人处事却被世人所不耻,最初以盐商的身份起家,靠着奉承、贿赂各地官员发家致富,期间做过不少强买强卖、提高物价等龌蹉事。
只因为当年天子李暨率六万精锐欲征讨南唐时,向朝廷捐了一笔极大的钱物,这才被天子李暨所器重,摇身一变,成为冀京四镇之一,与当时大周首屈一指的善战之将、也就是梁丘舞的爷爷梁丘亘,以及传言中文武兼备的吕崧、也就是广陵苏家之女苏婉日后的公公,平起平坐。
东公府梁丘家与南公府吕家世代都是大周将帅,然而这西国公韩宏,却是靠着银子以及奉承做上的西公府,更何况这些年来,西国公韩宏之子韩裎,依附太子李炜,结党营私,党同伐异,陷害了不少朝中贤良,这无疑使得旁人更为看轻,这份鄙夷,甚至无辜牵连到了西军,将天子李暨用来褒奖韩宏替国解忧,替他解忧的意思,曲解为屈膝卑躬的奉承。
而实际上,西军作为一支轻步兵,虽然在野战不如东军,强攻死守不如南军,但依然有着出色的战斗力,单兵作战能力颇强,尤其是小分队的敌后骚扰能力。
天子李暨之所以能够单凭六万精锐覆灭南唐二三十万兵力,背地里,无疑也有着西军的功劳,只不过不像当初的东军与南军那般战功辉煌罢了。
“原来是这样……”
在听完了书生的解释后,谢安缓缓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那韩宏出身低下,不管是用什么办法爬到西公府的位置,都是一件值得令人敬佩的事。
世人皆道,不以成败论英雄,但事实上,无论是哪个时期,都永远是成王败寇的世道,失败者,无论当时多么显赫,充其量也只是在历史上一笔带过,再者,发几句类似丧家犬叫嚣般的牢骚罢了。
而这时,偌大的西国公府内门庭内走出一名男子,看似三十上下,衣饰奢华鲜艳。
“这人是谁?”谢安小声问道。
只见那位书生撇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韩宏的独子,韩裎,官拜步兵校尉、黄门郎中,爵西乡侯!听说近期要率军去泰山一带剿匪……他也配?——此人比起其父更为不堪,文不成、武不就,实乃沽名钓誉之徒,只不过依附太子殿下,借着太子殿下的名义狐假虎威罢了,为人所不齿!——为人嚣张跋扈,甚是可恶!”
谢安有些惊讶,纳闷说道,“这位仁兄似乎对那位西乡侯颇有意见?”
“哼!”那书生轻声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此人最是喜欢戏弄他人取乐……小兄弟待会就知道了!”
“……”
正在谢安与那位书生说话的时候,这位西国公之子、西乡侯韩裎已走下门庭前的台阶来,在环视了一眼人群后,淡淡说道,“今日二喜临门,既是大年之期,又乃我父寿宴,只要你等肯为我父道贺,每人奉送寿食一篮……怎么?没有人么?”
整整半响工夫,整个人群鸦雀无声,这让这位西乡侯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渝。
就在这时,人群走出一人,看似二十来岁,神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