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管,军无战意,这一战,只怕……”完颜突合速身旁的一名亲将,远远看着松散的军队,不仅一阵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完颜突合速眼光何等老辣,部将都能看出的问题,他又岂会看不出,但看出又能怎样?除了死战,别无选择。
“拐子马集合于一翼,为步军助攻,必要时,可强攻越墙。”完颜突合速咬牙切齿道。
金军骑兵强就强在这上面,前一刻才被打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但下一刻,又能好端端地聚拢一起。除非天诛军的骑兵向他们发动攻击,但在双方骑术战技相差比较悬殊的情况下,纵然骑兵出击,也不会有明显战果。或许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杨再兴才没有派出他的骑兵团出战。天诛军骑兵最适合的,还是打追击战,歼灭敌军步卒,而不是将宝贵的马力,浪费在与金军精锐骑兵的无效追逐中。
骑兵的聚散,永远不是步军所能比的。当金军步卒先头部队还没进入火枪有效射程时,一百五十名金军骑兵已重新聚合在一起,远远据立在车城右侧一块土坡上,伺机而动。
车城内的第一混成旅也在频繁调度,战车内的四百名火枪兵装弹完毕,待命击发;车厢外的重甲长枪兵与刀牌兵也作好战斗准备;原本分置于南北两翼防御的一百名火枪兵,全部集合于北翼,重点防御那支动向不明的金军骑兵。
战车由偏厢变更为正厢之后,原本可供四人齐射的厢车侧壁。也换成了只能容两人并行开枪的车厢正门,但在火力上却半点不减,甚至犹有过之。因为每辆战车依然配八名火枪兵,但只有两个射击位,其余六人,便是负责装填弹药,传递火枪,如此一来,两段射变成了四段射,火力持续性更为凶猛。
当千余名金军步卒磨磨蹭蹭地踏入五十步红线时。很快就体会到火枪四段射的凶猛可怕爆鸣震耳。火焰灼目,漫天呼啸而来的弹丸,洞穿一面面包裹牛皮的旁牌,撕裂一副副或薄或厚的铠甲。将掩蔽其后的血肉之躯。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在短短一分钟之内。金军步卒的第一个大箭头,就被打残了。枪牌兵后面的弓箭手刚射出第一轮箭,就骇然发觉。前面的人全没了!他们这些本应躲在安全队后放冷箭的弓箭手,竟然全暴露在最前面,成为最脆弱的靶子……
如果没有后面两个三角大阵的裹胁推搡,这些金军弓箭手早跑路了。但是在后面一浪接一浪的人潮推挤下,他们只得身不由己向前无望地冲锋,然后绝望地倒地青烟袅袅的枪口下……
车城在进攻状态下,不便于布置拒马,这使得敌军少了障碍物的影响,看似可以直接冲到车城下,但连绵不绝的四段射火力所形成的弹幕,将大批金兵牢牢阻挡在三十步之外,不得寸进。
在极短的时间内,金军步卒就出现了惨重伤亡,而他们的反击,却是那般的可怜可笑、微弱不计。
完颜突合速顾不上心痛步卒的死伤,身为主将,他要关注的不仅仅是士卒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寻找突破口。完颜突合速不愧为沙场老将,硬是从这惨烈的伤亡中发现了一线战机,他敏锐抓住铁壁车城的火力尽数为步卒所吸引的空档,果断命令骑兵出击。
早已蓄势待发的金军骑兵齐磕马腹,用靴子上的马刺狠狠刺激着胯下战马,在极短的时间内,马速提到极致。一百五十骑,风驰电掣冲向铁壁车城的右侧,百步距离,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冲到车城下。
蓄势待发的并不仅仅只有金军骑兵而己,车城内的一百火枪兵也早有准备,一直盯着他们呢。饶是如此,火枪兵们对这些精锐骑兵的马术,还是有点估计不足。当火枪兵们反应过来,举枪瞄准时,金军骑兵已冲过五十步;两段射打完,金军骑兵已冲至三十步;四段射打完,金军骑兵已冲到车城下……尽管他们为了冲破这五十步的死亡线,付出了伤亡三十余骑的代价,但是,他们毕竟冲过来了战斗迄今,这是金军第一次,如此接近这座看起来并不高大,却难以逾越的冰冷铁壁车城……
金军骑兵借着快马的冲势,双足甩脱马镫,在马鞍上一蹬,纵身跃上车厢顶。许多战马几乎是擦着车城的包铁挡板,一路飞驰而过。
跳上车顶的金兵,刚刚拔出弯刀短斧,就被车厢旁突如其来的四、五杆长枪一下捅翻,倒摔出车城外。有些金兵运气差点,跳到了备用挡板上,这些挡板不过一拳厚,金兵哪能在上面立得住脚。结果直接从上面摔将下来,砸落在排炮之上,再翻滚落地。摇摇晃晃未及爬起,就被几面沉重的旁牌再度砸倒,然后是一阵乱刀砍剁……
第一混成旅的近战兵种:重甲长枪兵与刀牌兵共有五百人,原本对付百余翻墙的金兵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但是绝大部分近战士兵都布置在西面,以防御金军的步卒逾城。结果没想到步卒还没攻上来,骑兵反而抢先了,以惊人的速度,从北面(车城右侧)率先突破。而部署在北面的近战士兵,却不过百人,与金兵相当……
最先飞跃逾墙的三十余名金兵,被蓄势以待的长枪兵与刀牌兵尽数击杀,而其后翻墙的金兵以同伴的死亡为代价,争取到稳定阵脚的时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