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尽头,那塌了半边的大殿之前,二、三十人又慢慢聚到了一块儿。林一跟在后头,一边暗中留意四周的情形,一边摆出与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现身之初,再次撞见了九州众人,着实让林一郁闷不解。费了许多周折,最终还是避免不了纠缠,他索性随遇而安。而高人们的争相示好,让他不得不提起小心……
不过,林一的一反常态,还是让在场的诸人难以适从。没了众所周知的张狂,此时的他便是一个性情随和的年轻人。
为此,墨哈齐、松云散人与公羊礼等人还是暗暗松了口气。若是这小子依旧是乖戾不逊,只怕会叫人失去了耐心。
庆幸的是,林一识好歹知进退。而墨哈齐不仅不追究禁法的来历,还以师长的身份予以指点,叫他欲罢不能。虽早有猜测,而获悉自己身上的五行禁法真的来自墨门,还是令其欣喜不已。
众人来至大殿前纷纷站定,并回首看来,神色各异。往日里不喜言谈的墨哈齐,这会儿正与林一滔滔不绝。对方虽不明其意,却还是虚心讨教起来。一老一少,俨然一对忘年交。
“大殿虽已破损,却残余禁制,且看老夫施展手段……”墨哈齐冲着身旁示意了下。林一和颜悦色地拱拱手,含笑说道:“晚辈拭目以待……”
见墨哈齐离开,公羊礼便要移动脚步凑过去,却被松云散人拦住。他有些恼怒,对方却是意味不明地呵呵一笑,说道:“人家的禁法来自墨门无疑,彼此切磋一番乃情理中事。至于其他的说法,倒不急于一时……”
闻言,公羊礼转向四周,只得暂且罢了心思。九位化神的同道,只有墨哈齐专注于大殿前的禁法,余者皆在暗中留意着自己与那位小辈的一举一动……
许是彼此提防,又许是各有顾忌,一时之间不再有他人靠近,唯有花尘子伴随林一的左右。这女子冲着松云散人会意一笑,便出声问道:“林一,你这些日子去了何处呀,叫人好生惦记……”
大殿的十余丈之外,林一抄手而立,嘴角微微扬起。将墨哈齐破禁的手法看在眼里,诸多懵懂之处豁然而解。五行禁法来自墨门真传,他并不意外。当年的闻道子乃一方高人,随身所携绝非寻常之物。
不过,独自摸索禁法多年,突然有了高人的亲口指点,着实让人受益匪浅。而从对方的言语之中不难得知,那老头并无恶意……
这片废墟有数十里的方圆,宫殿楼宇尽数倒塌,甚为的荒凉。而眼前这处大殿虽破损不堪,却还留下大半,孤零零地矗立着,颇为的醒目。其为土黄石块砌就,十余丈高,占地数十丈,气势犹存。那塌了半边的门楣之上,‘虚无殿’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据仙境舆图所示,虚无殿,乃虚无界九层的所在。而之前尚在太元界的二层徘徊,稀里糊涂地便撞至此处……
听得有人问话,林一转身看去。花尘子偏转着脑袋,神色中透着关切。他轻轻咧嘴一笑,反问道:“由太元界至此,你等走了几日?”
这坏小子总算是正眼看人了!花尘子明眸闪亮,振奋道:“三个月!走至此处,整整用去了三个月呢!我还以为你早溜去了上一界,却不想是躲在石堆里,嘻嘻……”
闻言,林一不由得一怔。虚空乱流之中,所遇所见只是一刹那。谁料恍惚之间,已过去了三月之久!当时若稍有迟疑,岂不是再无回转之机?而那如真似幻的一切,有雨霁彩虹,有儿女情长,还有热血悲壮壮,令人叹息,叫人神往……
笑声未止,花尘子接着说道:“……你用禁法相阻,自有前辈带路,这才赶至虚无殿!此地灵气全无,据说乃是真正的仙境所在哦!我等一路行来,所获颇丰,不知你又去了何处……”
自有前辈带路?闻白子还是文玄子?是那两人好心,还是心有顾忌所致?林一收回杂乱的心绪,言不由衷地说道:“去了何处?还不是一头掉入石堆里,爬出来便用去了三月,我尚自糊涂呢……”
“小滑头!你……”自以为遭人取笑,花尘子顿时没了淑女的端庄,已是凶蛮地挥起了小拳头。见其异样,林一好奇说道:“有何不适?”
花尘子悻悻收手,转而气馁,带着娇嗔说道:“年轻张狂,三句话便没了正经模样……”
林一嘴角一撇,含笑说道:“年长者,大有人在!还轮不着你一个小丫头来倚老卖老吧!”
花尘子鼻尖一蹙,忽又嫣然一笑,手上已多出一样东西,悄声说道:“此物不妨借你把玩几日,如何呀?”说着,她眼光紧紧盯着林一,神色中不无诱惑之意。谁料对方头也不回,说道:“一块禁牌而已,回头寻墨前辈讨要便是!”
“林江凡!还记得‘幻灵术’吗……”无计可施之下,花尘子忽而低声威胁起来。好似拿捏着某人的把柄,她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还有哦……那生死之地的可恶老头!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一诧然回首,问道:“满口的胡言乱语,小丫头可是中了魔怔?”不待对方应声,他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径自往前走去。谁料身后有人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