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诸葛瑾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一阵沉寂。帐外。因为新近过來的士卒需要安置。喧嚣的声音一直不曾间断。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渐渐的弱了下去。日头也不知在何时西斜高空。昏黄的光芒散落在各处。一丝晚间的沉闷渐渐飘散了开來。气温不降。反而居高不下。
“主公所言不错。那郭嘉。的确有些意思……”贾诩的嘴角处。牵扯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那是一种碰到对手后。满心激荡的表现。至少在这些年间。诸葛瑾就很少看见贾诩如此表情。
“呵呵。郭嘉确实不错。曹孟德何其幸也。”诸葛瑾故作淡然的叹息出声。喉咙间。一丝耐不住的悸动划过。一声叹息。却是夹杂着惊诧、欣喜、渴望等等。不一而足。
“主公如此。诩可真是要心生妒忌了。”忽而。大帐之中贾诩却是哈哈的出声笑了。头颅微微歪着。神色间写满戏谑。用带着丝吃味的语气看着诸葛瑾出声叹道。
“好了。不用这样。瑾也只不过是叹息一下罢了。郭嘉之才世之有数。然天下间又非是只有其一人。瑾之身侧。文和就要比其更为厉害。”难得贾诩也开起了玩笑。诸葛瑾自然不会让他唱独角戏。小小一记马屁拍了过去。贾诩顿时喜笑颜开。一时间。大帐之中。尽是欢言。
其实。诸葛瑾所言不虚。此时的贾诩。比起郭嘉來说。强过的。不仅是他的年岁。贾诩自174年开始。便进入到诸葛瑾家中。至今。已有二十多载。诸葛瑾对其的看中。比之曹操对郭嘉的看重。要更甚了许多。贾诩的成长。早在他进入到诸葛瑾的眼界里的时候。就已经脱离了历史原有的轨迹。此时的贾诩。其深。即便是诸葛瑾也不能完全把握的住。单只这些。又如何是郭嘉可以比拟的。再者。就是贾诩的心性。比起郭嘉。贾诩的计策更多的是为了达成目标。至于过程。却是全然不去计较。而郭嘉。虽然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然其之中。却是有着一处共同。那就是太过为正。也或许是郭嘉机谋太甚。他根本就不屑于去“偏”。
三日后。诸葛瑾军长途跋涉的疲乏已经洗尽。在士气正旺的一众士卒的鼓动下。周仓再次出面冲诸葛瑾请战。而此时。在知道了城外敌帐中主将帅旗变换之后。崔琰却是忽然将心中最后的一丝奢望泯灭掉了。诸葛瑾。这样一个名字。如今已经成为了袁绍军中的忌讳。在诸葛瑾突然出兵冀州之后。这个名字比之刘备两字更加为袁绍恼怒。若不是如今袁绍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向北突破刘备之上。只怕是他早已回过头來。与诸葛瑾來一场死磕了。
“诸位。袁绍虽非明主。然袁家待我等毕竟有恩。古人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等难道比之古人尚且不如。如今主公正与刘备战于范阳。正值此关键之刻。正是我等报效之际。人生于世。有可为有可不为。大丈夫死则死耳。却不可卑躬屈膝。马革裹尸。方才是真丈夫也。如今无他。惟死战尔。”立在城头上。崔琰望着远处飘荡着的诸葛大旗。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转而回头。正见到诸人神色闪烁。心中已然明了。遂满腔豪气的对着众人鼓动道。
“战吧。唯死而已……”“死战。死战……”“杀杀杀……”
崔琰的话。一瞬间击打在众人心中的软肋之上。大丈夫立世。谁人心中还沒有一些羞耻之心。崔琰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将众人心中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丝羞耻之心激发了出來。城头之上。战意顿时变得浓重起來。将乃兵之胆。这股战意。很快的席卷了整个城头。迅速的将原本萎靡的士气清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悲壮。一种明知必死仍旧身赴死难的豪情。
正在此时。却只见对面大帐中忽然骚动起來。随即。城头上的众人却是见到了让他们难以忘怀的一幕:只见大开的营帐口处。一队身着黑甲的士卒一步步缓缓迈出。每一下。都是一声咚的响动。士卒不多。只有三千余。只是。即便是身处在数十丈外的城头上。也能听得清楚那一步步间响起來的声响。如同闷雷。如同号鼓。每一击都重重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崔琰看得很明白。这声音。却是那甲胄在行走间碰撞之时发出的声响。明眼人一见便会知晓。那甲胄。必然有着不轻的分量。看到这里。对于诸葛瑾手下士卒的精锐。崔琰只觉得自己又有了新的认识。内心之中。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原本。在见识过于禁手下的士卒之后。崔琰就已经为其士卒的精锐感到吃惊了。而如今看到这些。才知晓当时的自己竟是多么的幼稚。
“看來敌军马上便要进攻了……”崔琰目光垂下。眼神中说不出的萧瑟。旋即眼光转动。落在了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身上:“韩将军、吕将军。守城之事。便有劳二位了。”对于守城。崔琰自忖沒有多少经验。虽然说如今他是这城中的一把手。在战争方面。他却是更多的让手下的将领去独自发挥。不然有着他存在的城头。只怕才真正是广宗城的灾难。
“大人放心。誓与广宗城共存亡。”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行那卑躬之事。就算要死。也要挺直脊梁。韩莒子、吕威璜二人虽然不是什么声明在外的世之虎将。面对生死。却也丝毫无所畏惧。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