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轧板装满这十來辆平板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人家大厂就是大厂,货物装上车、现金汇票也交到了马大姐的手上,看着这近百万的货单,哪个心里不是美滋滋的,
吴迪站在大楼前的台阶上,看着平板车队缓缓驶出去,紧接着小车班司机程文杰开着面包车送留下來加班的会计室、供销科人员回家,紧接着门卫将电控大门关闭,这才连连的打着哈欠往回走,有些困了,想回办公室早点睡觉,明天大师兄來了,说不定还有多少乱糟事呢,想一想头都要炸了,真是妈的妈姥姥的,
天上的一轮圆月像一只大大的玉盘发出淡淡的黄、偶尔的几声鸟鸣从大山中传來,大白天的沒感觉什么异常,只是这夜深人静时候,偶尔的鸟鸣更觉寂静、寂静的有些可怕,
“铃~~~,”
吴迪躺在床上叼着一支烟,半睡半醒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像炸雷一样响了起來,
“喂,”吴迪从床上一个高蹦到桌前,抓起电话就问,
“是吴厂长吗,”听筒里传來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
吴迪心里纳闷,这个声音明显的不认识,准确的说就不是本地人的声音,“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司机,我是拉冷轧板的司机,我们走到快出山的时候有好几辆车掉山沟里了,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报案沒,”吴迪紧张的问,
“报了,救护车沒來呢,”那人喘喘粗气接着说:“我知道你们离这里近,能不能派一些人手來,帮帮我们,我们有几个卡在车中间出不來了,最好是吊车來,谢谢、谢谢,”
妈的妈姥姥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救护车还沒來,吴迪心里想着手上却沒闲着,急忙忙的穿好衣裤,抄起桌上的电话,给董文良挂去电话,因为他是办公室主任,车队等后勤保障都归他管,吴迪要求吊车司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单位,单位给报销來回的出租车费以及加班补助,
现在在厂子里只有十几名值夜班的保安和几名年纪比较大的更夫了,吴迪找來七八个体格不错的保安,和他们简要的将事情通报了一下,保安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吴总带队救人自然是个个奋勇不甘落后,
他们扛着撬棍从厂子里跑出,沿着山道一直跑,大约二十多分钟以后就远远看见前面车灯闪闪,人影簇簇,
來到近前,就见几辆平板车老老实实的停在路边,前面有一辆车大头朝下的悬在悬崖边、里一半外一半的悬着,司机在驾驶楼里哭着不敢动弹,这车就像天枰一样在晃悠悠的找着平衡,十几个人在用手拽着这辆车,好让他不掉下去,在往下看,黑乎乎的山沟里有几辆车已经瘪茄子了,叫喊声、哭泣声乱成一片,
“是吴总來了吧,”一个年纪较大的人从不远处跑來,
吴迪连忙让几个保安加入拽车的行列中,自己则是迎了上去,“老师傅,怎么会这样,你们找沒找救护队什么的,”
“救护队说是马上就到、我们來的时候这道不错,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路让水给冲的软了吧唧的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你看看这山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塌陷了,”一个正在拽车的人大声的喊道,
吴迪顺着这人的目光看去,就见在通往外界的山道上已经塌陷了很大的一片,这里是钢厂和造纸厂建设基地共同出去的三岔口的交汇之处,这个地方塌陷真的有些邪门,要知道,这条道路可是国道呀,
“哎,我要不行了,”悬在驾驶楼里的司机此时在大喊大叫,吴迪也沒功夫再去想什么塌陷不塌陷、先救人是真的了,他來到悬崖边试着伸手,发现自己和那司机足足有两米多远,下面就是十米來深的山沟沟,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死也得半残,这可怎办,
有了,
吴迪顺手解下软鞭,然后回头看看,在后面平板车上找來一根粗麻绳,这麻绳有六、七米长,将软鞭和它接在一起,然后,吴迪立个马步,手一仰,软鞭带着麻绳甩了出去,
吴迪对此法极为精通,麻绳不偏不斜的正甩在司机的肩膀头上,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有根稻草都会死死的抓住,何况这根粗粗的麻绳了,麻绳被司机死死的攥在手中,他一点一点的往车门外头挪,他不动车还挺稳当,他一动车也晃动起來,而且平板车晃动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用绳子捆在你的身上,”吴迪大声的喊着,
最危难的时候,能听人劝才是生存之道,这司机就是这样,他动作极为麻利,沒用上三秒钟,麻绳的一头已经牢牢的捆在了自己的腰上,这个时候,又上來几个人帮着吴迪抓住绳子的这一头,大家都严阵以待,就等一声令下,发力拽人了,
拽车的人都來拽绳子了,司机在那边连连的折腾,就见平板车缓慢的往山下滑、一点点的往下面滑,司机的一手抓着麻绳的一头,一手抓着车门,
“你别抓车门呀,我们好拽你,”有人在大声的提醒,
真是人忙出错,这司机一手抓绳头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