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1日,上海,崇明岛
刚一进入梅雨季节,漫天乌云就笼罩了这片位于长江口的冲积沙洲,在阴沉的天空中翻滚、酝酿,越来越厚,越来越重……直至化作一阵哗哗大雨倾盆而下。黄豆大的雨点挟着怒号的阴风,无情抽打着这片低洼潮湿的地面,然后顺着被冲出的条条壕沟,急速流入滔滔长江,同时掀起无数排空的浊浪。
如果有人能够顶着暴雨来到江边眺望,那么他就会惊愕地发现:无数残缺不全的尸骸正在江面上漂流。有的睁着还没合拢的眼睛,空空凝视着苍天,有的张开已经僵硬了的嘴,口中涌进了浑浊的江水。他们在浊浪间无声无息地缓缓漂移着,尽管鲜血和生命已经溶进了浩淼的长江,躯壳却还在执着地载浮载沉……
而在这片漂满了尸体的江水后面,一面面鲜艳的镰刀锤子红旗正在疾风暴雨之中傲然飘扬。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浴血奋战,空前惨烈的崇明岛争夺战,终于以红军的胜利而逐渐落下了帷幕。
对于以上海为主基地的穿越者来说,隶属于上海市行政规划之内,距离上海只隔了半条长江的崇明岛,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必争之地,只要有了足够的水上力量,就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
但对于需要依靠长江航道来运输军火物资的国民党买办政权和帝国主义列强来说,一旦丢失了扼守长江口咽喉的崇明岛。让布尔什维克的红脑壳们切断了长江航线,同样也是掏心挖肺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所以,尽管在佐世保的核爆之中损失惨重。丢光了全部的主力舰,但英法美日四国还是从朝鲜到菲律宾再到新加坡的广袤海域内竭力搜刮,纠集了他们在远东能够找到的全部水上力量——炮艇、炮舰、驱逐舰、巡洋舰、水上飞机母舰、武装商船……前赴后继地赶往崇明岛,支援日军和国民党军队的负隅顽抗。
对此认识不够深刻的上海苏维埃政府,很快就因此遭受了惨痛打击——金奇娜本想轻取一块渡江北伐的踏脚石,顺便让自己嫡系武装“上海城管大队”见一见血,镀一层金。谁知却在崇明岛陷入了一个肮脏、血腥、无法摆脱的泥潭。日本“南支那派遣军”先是在崇明岛投入了第五师团的主力,之后又陆续派遣了从国内渡海来援的第十三、十四师团,合计三个日本常备师团。八个国民党正规师和若干杂牌保安团,外加若干美英地面部队,总共超过二十万兵力,在这条狭长的岛屿上跟红军作困兽之斗。
于是。仅投入了区区三千兵力的上海城管大队。霎时间就一脚踏进了地狱,被“钉死”在一小块纵深很浅的滩头上,无论如何泼洒火力也难有寸进。再接下来,战斗很快变成了烈火和血污中的搏杀,让双方士兵全都打得非常痛苦。而源源不断赶来破交的列强军舰,也让红军后援部队和弹药给养难以运送上岛。
不过,贸然把军舰开进这片狭窄水域的帝国主义列强海军,很快也在穿越者们发了狂的饱和打击面前。付出了难以置信的惨痛代价:通过短短一个月的炮击、轰炸、布雷封锁和导弹袭击,从江阴要塞到长沙、横沙二岛。超过三十万吨的各国船只被红军击沉在了长江下游这片狭窄的水域里,并且制造出了数以千计的钢铁礁石,最终完全堵塞了崇明岛以南的长江航道——穿越者们也为此打光了能够收集到的全部库存旧式岸舰导弹,还让推销各类“大威力‘消防’火箭弹”的北方重工狠狠赚了一票。
而刚刚诞生的稚嫩的中国红色海军,同样在恐怖的滔天战火之中受到了充分锻炼,在家门口就跟英国、法国、美国、日本、荷兰、葡萄牙这些海上列强统统较量了一番。在这样的高烈度战斗中,红军舰队固然是死伤惨重,除了轻易不出动的旗舰“平海”号巡洋舰之外,统统都被打沉了一遍;但也通过累累的鲜血和死亡,获得了宝贵的海战经验,树立起了不畏强敌、见敌必战的信念和志气——毕竟是在家门口开战,背后一箭之外就是繁华大上海,就是祖国的核心腹地,怎么样也能让红军水兵们多生出几分勇气来。
另外,在虫洞对面的现代中国,乃是世界第一的工业国,各种淘汰的老旧巡逻船、鱼雷艇,乃至于导弹艇都是应有尽有,给上海红军每打沉一艘就补上十艘都绝无问题,唯一欠缺的只是有经验的海员罢了。故而尽管各种小艇一艘接一艘的沉,红军舰队却并没有像列强想象的那样越打越弱,反而在惊涛骇浪之中被锻炼得愈发强悍……最后等到崇明岛战役基本结束的时候,长江口已经差不多可以改称为“沉船湾”了。
与此同时,长江口的空战也是打得异常激烈——虽然先期投入作战的美国海军航空兵早已损失殆尽,连两艘航空母舰都沐浴了一遍辐射尘埃,趴在关岛成了亡灵船。但日本人却顶上了美国人和国民党的班,投入了自己的海军飞行队与陆军飞行队,在长江北岸修筑前线机场,与上海红军飞行队展开激战。
很遗憾的是,虽然初学乍练的红军飞行员普遍没来得及飞过几个起落,技术比较差,正面较量起来根本不是日本飞行队那些老鸟的对手,但依靠雷达和短程空空导弹的不公平较量,还有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