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余烟袅袅的码头废墟上,刚刚享用过一顿丰盛美餐的弗朗西斯科.皮萨罗,一边满足地打着饱嗝,一边督促着水手们把劫掠来的各种战利品,统统都打包装箱,然后用小艇转运到停泊在港湾内的大船上。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座陌生的城市,还有这片湿热的雨林——虽然巴拿马的气候似乎一样糟。.
远远望去,这片郁郁葱葱、鲜huā盛开的热带雨林,确实是风景秀丽得宛如天堂,但又热又湿的糟糕气候,却又让这个天堂变成了地狱。此刻的海边几乎没有一丝风,在失去了海风送来的清凉之后,那种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一直黏糊糊的感觉,让皮萨罗感到很不舒服。
闷热难耐之际,他有时候真的很想脱光了爽快一下,但又担心被飞虫叮得浑身红肿,乃至于染上什么怪病——潮湿闷热的热带雨林,乃是各式传染病菌和寄生虫滋生的大本营。早期登陆美洲的那些西班牙探险家,在丛林中遭瘟病死或迷路饿死的数量,远比被印第安人打死的数量高得多。
幸好,这一次远征的丰富收获,足以弥补他在一路上的艰辛与牺牲,并且让皮萨罗感到无比的幸福——银光闪闪的不锈钢餐具。古朴典雅的东方瓷器。色彩绚丽的丝绸和布匹,璀璨夺目的精美首饰,晶莹如雪的精盐和白糖,还有各式各样的香料和茶叶……
——从这里搜刮到的每一种财宝,都是能让欧洲上层社会趋之若鹜的奢侈品。
有了这些价值连城的战利品,等到撤退回巴拿马之后,应该也能向总督交代了……皮萨罗如是想着。
虽然在麦哲伦面前,他总是表现得信心十足,但作为一个有理智的老兵,皮萨罗其实非常清楚。从昨天的激烈战况来看,仅仅凭借自己和麦哲伦带来的两百多名西班牙人,是根本无法征服这个国度的。
尤其是在经历了昨天的战斗之后,这支西班牙远征军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士兵或死或伤。而他从整个巴拿马殖民地费尽心思才搜罗到的二十匹战马。在一通混战之后,居然只剩下了四匹。
西班牙人能够抢掠到这些财物,并不是因为真正地打赢了土著人,而仅仅是因为趁着对方不备放了一把火,成功烧掉了土著人的茅草屋城市,这才让对手阵脚大乱,也让他们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此外,在昨夜爆发的一场小规模遭遇战之中,西班牙远征队似乎还遭遇到了更加强悍的敌人——根据某位心神恍惚的西班牙水手的描述,他们在夜里迷路之后。遇到了一队相当古怪的敌兵,对方拥有某种可以连续射击的枪械,让子弹好像瓢泼大雨一样横扫而来。仅仅一个照面,就有十多名西班牙人被打死,剩下的人也在随后死于土著人的刀剑和战斧,只有这个水手因为躲进了草丛里,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从理智上来说,皮萨罗并不相信这个懦夫的荒唐说词,更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可以连续射击的火枪——史上第一架机关枪发明于三个半世纪之后——但整个远征队仅仅一天时间就死伤近半,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这次远征还是先抢一把就走吧!
至于为了上帝和国王彻底征服这片土地,把它变成西班牙王国的疆土,则是下一次远征的任务。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下一次的远征决不能像这次一样仓促。一定要建造更多的船只,募集更多的兵力。还要筹集大量的军械和战马,囤积至少几百桶的火药……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取得真正的胜利!
——然而,皮萨罗并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正当皮萨罗低头思忖着日后招兵买马的大计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他惊愕地抬起头来,顿时看到一颗又一颗嫣红的流星,从不远处的椰子树林里猛然窜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弧线,准确地落向了停泊在港湾之中的西班牙船队!
那一瞬间,皮萨罗感觉自己的整个人就如同雕像一般,完全僵住了。
“……这是……敌袭!!!”
没等他喊出这声惊惶的警告,维多利亚号帆船的船舷上就已是火光一闪,木屑与血肉四散飞舞——按照设计威力足以凿穿合金装甲的单兵反坦克导弹,直接就把这艘脆弱的木质帆船完全贯穿!
然后,第二发火箭弹又命中了维多利亚号的甲板,让主桅杆拖着船帆和缆绳,哗啦啦地倾倒了下来。落下的帆布、缆索又砸倒了一批人,还把一艘避让不及的小艇给压翻在水里。
接下来,麦哲伦的旗舰特立尼达号也开始倒霉,被一发单兵导弹击中船尾,整个尾楼都垮塌了大半。
伴随着连续的爆炸声,港湾内顿时一片混乱。停泊在港湾内的西班牙帆船,对于后世的单兵导弹来说,乃是体积庞大而又不会动弹的绝妙固定靶,几乎每一枚导弹都不会落空,大约一半以上都能命中要害。
更要命的问题在于,绝大部分的西班牙水手此时都在岸上消遣,处于抛锚状态的帆船,既没有人手起锚,也没办法升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停在原地继续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