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在怀县城下停留了片刻,城楼上的士兵已经检查了朱武的印信,这些士兵一看铜印上‘期门司马’四个字,连忙跑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而当城门打开时,霍光也听到从城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没等霍光率众入城,随着那马蹄声已有百余骑飞奔出城门。这些人为首的正是河内都尉冯宁,他刚才在城中都尉府听到守城士兵来报告说安阳君来了,便连忙率手下人出城迎接。
“末将河内郡都尉冯宁,拜见安阳君,君上一路幸苦了,还请入城歇息。”冯宁还是很有眼力劲,一出城就看到众军中唯独霍光身穿常服,披着一面上好的毛皮披风,与其他人尽皆皮甲的造型大不相同。
冯宁单膝跪地,这也算是大礼参拜了。说起来霍光的身份也确实有些特殊,论官职他只是千石的长安令,还比不上河内郡都尉的比两千石。可爵位不出特殊情况,一般郡守都尉也就左庶长这样的级别,比起霍光又大有不如。整个大汉以侯爵领一郡太守都尉的少之又少,而且这种情况通常不会长久。不过霍光是汉武帝派来主持平乱的,等于就是钦差,倒也不用管他官职如何,整个河内现在他就是最大的。
“怎么只有你一人,郡守王温舒呢?”霍光没有让冯宁立刻起身,王温舒在河内实行暴政,不管冯宁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王温舒的帮凶,而且这次河内乱局,冯宁也难辞其咎,到时候霍光很可能连他一并给办了,到也不用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回君上,郡守他几日前在山阳激战中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府中休养,不能前来迎接君上,还请君上恕罪!”冯宁低头说道。
“哦,山阳激战?这都几天了王温舒还不能下床,看来伤的确实不轻啊?你先起来,带本君去郡守府,另外通知怀县两百石以上的官员到场。”霍光意味深长的说道,心中却冷笑不已。这王温舒山阳惨败还被冯宁说成了激战负伤,这时候了他还在想着为王温舒开脱,看来两人真是一丘之貉。
当下霍光也不再废话,直接吩咐下去,也不理会还半跪在雪地上的冯宁,双腿一夹马腹就径直向城内而去,而随行军士也跟着霍光往城内而去,忙的冯宁连忙起身,又上马追了上去。
怀县并未受战火波及,目前城中还算安宁,不过原本因为王温舒暴政,加上这次乱民起事,偌大的怀县城也无比萧条,如今家家户户都门户紧闭,街上更是一个人都看不到。整个怀县已经快十天没有开市了。
霍光上千骑兵的动静还是很大的,当他带着千骑穿过几条大街前往郡守府的时候,还是惊动了满城百姓,一些胆大的悄悄打开窗户缝,看着外面街道上戎装整齐的骑兵,都在心中疑惑河内何时又有了这样一支军队,一些心思活络之人也猜到这可能是皇帝派来平叛的大军,随即都在猜测起领军者是何人?
“君上,除了郡守不能前来,如今太守府和都尉府,以及怀县两百石以上的官员都到场了。”河内太守府中,冯宁领着三十余位河内官员参拜了霍光。这其中有太守府长史,功曹,还有都尉府的一些属官和怀县县令县丞都尉等人。
在西汉景帝时期,已经将郡守这一官职明确改为了太守。不过习惯上人们有时候还以郡守相称,这一时期正式文书上皆称太守,但私底下不乏沿用郡守这样的叫法。
“本君奉陛下之命前来河内郡主持平乱事宜,陛下让我全面接管河内事务,尔等以后只需听我命令行事,这是陛下的诏书和河内虎符。”霍光当着众官的面道明来意,其实他带着一千期门军来这里,这些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霍光当着河内大小官吏的面,就算成为了河内事实上的太守。
在汉及以前,虎符的存在相当普遍。不仅朝中各军有虎符为凭,各郡因为也有常备军所以也每个郡都有相应的虎符。一般情况下各郡太守也不能随意调动郡兵,在没有皇帝虎符的情况下就只有一种特殊情况太守可自行调郡兵,那就是遇到烽火战事,而且这个战事还必须是发生在本郡之中,这也是王温舒调动三千郡兵前往山阳的依据。而持有皇帝虎符调动郡兵,就没有了区域限制,现在霍光就算将河内之兵带去长安,法理上也是说的通的。
“如今太守王温舒重伤难以行事,河内诸事繁杂,太守府一应属官听令,从现在起河内郡政务不必再汇报给王温舒了,一切事务皆由太中大夫来处理。尔等听明白了吗?”霍光只是随意展示了一下一卷锦缎和半块虎符。无论是冯宁还是其他官员都没敢真上来打开锦缎看是不是皇帝的旨意,冯宁也不敢拿出半块被他收藏的河内虎符来与霍光手中虎符对应。
“属下谨遵君令!”太守府的一应属官躬身答道,这算是毫无顾忌的卸了王温舒的太守之职。不过霍光直接推出东方朔,却没有自己来代理太守只职,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冯都尉。”霍光停顿片刻,又叫出了都尉冯宁。
“末将在!”冯宁是武将,他自称末将抱拳应道。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如今本君来了你先休息几日吧。李陵,你现在就随冯都尉去都尉府,接手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