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段祺瑞英雄一世,没想在这种时候受了徐树铮的牵连,恐怕将来再也难有出头之日了。他这个国防部长虽然暂时还在位,可明眼人瞧得出来,经过这件事后,没了徐树铮谋划,他或许已坐不长这位置了。
“鄣明,请留步!”
会议结束,内阁一致通过此案就此了解。散会之后,方子达刚刚走出会议室不远,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喊住他。
“聘老!”
王士珍走到方子达身边,把他拉过一旁轻声道:“芝泉虽有过错,但老夫可以保证徐又铮之事绝对和芝泉毫无关系,所以还请鄣明……。”
“聘老,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如此结案我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才这么处理的。”方子达说道,想了想又道:“有些事其实我本不想说,不过聘老正好讲起,那我也掏下心窝子说上几句,如何?”
“无妨,鄣明有话直言就是。”
“说起此案,徐又铮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但芝老虽未参与其中,可作为徐又铮的老上司,一个失查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当然,我们中国人讲究人死为大,徐又铮又扛下了所有责任,如果再去追究芝老之责就不妥了,何况芝老又是政府要员,军中元老,更是子达的长辈,此事就此作罢。不过,子达近来听闻京中政界风气非常不好,一些政府要员、议员等等以地域同乡为名拉帮结伙,这种行为已严重违反法律,如是想另行组党的话可直接向政府提出申请嘛,何必在私下如此呢?难道宪政是是口头说说?这不笑话么?聘老你说是不是?”
王士珍默默无语,许久点了点头:“鄣明的意思老夫有些明白了,此事老夫自然会亲自查问一番。不过,老夫还望鄣明看在北洋一脉份上,有些事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了,不必伤了大家和气。”
“呵呵,聘老这话就说笑了,伤和气的事我方子达自然不会去做。可是如果有人想骑在我头上泼些脏水,背后搞些小动作,我方子达也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泥巴。当年先岳过世之时曾嘱咐过子达,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北洋内部稳定,和睦相处,就算再大的事也要看在北洋份上给人留一条生路。子达虽然不才,但对此一直铭记在心,丝毫不敢忘却。但是,如果有人先不给子达生路走,子达也不会傻瓜一般伸颈任宰,聘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子达这番话说的很重,旁敲侧击表达了自己的强硬态度,听完后王士珍呆了半响,微微点了点头。
“小子今日无理胡言乱语,有些话或许说的过些,但在聘老前并不敢隐瞒,一因为聘老是子达长辈,二来也是信得过聘老的为人,我想聘老应该能理解子达之心。”
最后丢下这么句换,方子达鞠了一躬,转身离去。看着方子达大步流星的背影,王士珍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想当年他何尝不是这样,年少英气,风姿勃勃,一转眼就数十年而过,这天下终究不再会他们这代人的了,方子达今天能和自己说这些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可同样也是想借他王士珍口来提醒段祺瑞甚至冯国璋。看来,他们这些北洋老人气数已尽,袁世凯死后,他们这代人也应该是退出这个大舞台的时候了。
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争新。
预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轻声吟着这首诗,王士珍摇头苦笑,长叹一声:“慰亭兄啊慰亭兄,你还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