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谷家商议了一阵之后,又发现谷遥之策,还是以保全实力为上,对留守洪阳洞天却甚少有提及。
谷遥明析了一番裹挟门客,威逼利诱的手段之后,冷冷言道:“留守洪阳洞天?当然要守,不过请恕我直言,这个洞天,我们怕是守不住了,一切尽可能以保全我谷家根基为上。”
“谷遥这话可能言过,不过,本意却是极好的……大家最好要早做准备。”谷家的一名族老站了起来,作了定论。
这族老发了话,众人不管是赞同的,不服的,惶惶不安的,迷惘无措的,都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如今已经没有了保住洪阳洞天的大势,最后的希望,都是在于如何延续家族的血脉,保住卷土重来的种子。
这期间,自然也涉及各脉子孙的利益。
“世祖……族老……我们隆兴分家,愿附宗家骥尾,共抗强敌,还请允我回山门召集家中精锐前来。”
“我们大畑一脉也愿意听从家族调度。”
“我们……我们这便回去与日月宫联络,看看能否请来他们的修士相助,还请家主赐一道手谕,说明此事……”
有些姻亲在外的,另有退路的,纷纷提及外出求援,有些除了家族之内别无所依的,主动请缨抗战。
虽然都是洪阳谷家的子孙,但各支各脉,却是有巨大差别的,正如吕祈与吕晟兄弟。各自母族不同,所依靠的基业也完全不同。
如今大难临头,正是看出众人是否一心为公,心向家族的时候,这些人的表现也各自不同。
“好吧,既然你们各自都有打算,便都去办,不过现今事情迫在眉睫,定要在本月底之前兴师勤王,带来各自部属拱卫金蝉峰。”
谷逍冷眼看着这些人各自请命。一一分配了各人的使命。
又等到众人散去,只余下几位世祖,以及家族中执掌大权的族老,这些人才是真正对谷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之人。
他们切身的利益,后世子孙的希望,全系于族内,远比旁人更加可靠。
“诸位,现在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有些话,谷逍不吐不快。”
“你有何事?”一名族老问道。
谷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观刚才有些人,神思不属,显然没有把族里的安排听入耳去,回去之后,召集各支子弟共抗大敌,只怕也未必肯用心。”
“此乃离心离德之兆!”
听到谷逍的话,众人微微动容。
夫妻之间,尚且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同为一族。一两代之时,尚还是一家人,但传承远久了,血脉难免疏淡,又各自开国,开峰辟府,关系自然大不如前。
常常有兄弟之邦的凡人国度。也在彼此攻伐,嫡家看着庶家,庶家看着旁支,旁支看着附庸。都为名和利。
整个谷家,未必便是铁板一块。
那些在这节骨眼提出要外出求援的,自然不乏真心者但也有不少,妄图浑水摸鱼离开洞天,趁机逃之夭夭。
那些别无所依想要死守的,也不乏趁着家族大难临头大捞一笔,然后躲起来享受的念头。
他们或是不得志的旁支,或是如谷遥一般,虽然出身尊贵,但因各种原因未受重用的子弟,早已眼红着嫡家所享受的尊崇优渥。
家族的崩塌,虽然是一场大灾难,但趁机大发横财,反而获得比以往更多的机会。
这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谷逍又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看一步行一步,但还请在座各位族老注意……”
“这个自然,我们回去之后,会切实看好各家,若是真有我谷家子弟或者门客胆敢叛变投敌,定不能饶恕!”
当前的谷家,最重要是保持一致。
从秘谷中离开之后,谷家的这些族老,世祖们,便都投入到洪阳数陆,各自调兵遣将,召集人手去了。
偏偏他们明知有外敌将要来犯,却不能擅自向自家子孙和门客明说,只能按照谷遥所献之策,一步步地先以各种小道消息传扬,以免猝不及防之下,再生变故。
如今的洪阳谷家失去老祖这根中流砥柱,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但在谷家人想要徐徐图之,释放消息的时候,谷家老祖战败殒落之事,率先在洪阳洞天中盛行起来,不但是往来的各方散修知道,便是家族中那些尚还蒙在鼓里的子弟,也开始惴惴不安了。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子弟们听闻传闻,都是怒不可遏,直要将这些妄自议论,对老祖不敬的人教训一通,但正当他们忙于弄清谣言的源头,维护老祖的名声之时,谣言不仅没有被遏止,却反而愈演愈烈,直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势头。
谷逍连忙紧急将嫡家的谷遥等人召来。
“最近的消息,可是你们散布的?”
“我们没有散布此事……”各位族老矢口否认。
谷遥道:“恐怕不是我们的人走漏消息的。”
谷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