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自作主张了,这就给你道声不是,请你不要介怀,这就随咱家进宫去吧。”
大事?秦林心头一惊,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太后有旨,秦某自当奉诏,不过料想此时宫中有事用到秦某,必定不会是接见外藩、商议军机,而是有什么大案吧?”
***看秦林的神色又和缓了一些,“秦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有桩天大的案子要你经办,此事绝不能走漏一丝一毫!”
“我有位帮手要带,还有个装检验工具的皮包,”秦林见***雪白的眉毛一挑,就抢先补充:“陆远志,锦衣卫百户,曾随本官出生入死,绝对可靠。”
***想了想,同意了秦林的要求,四人一起走出去,秦林就叫陆远志收拾东西,跟着进宫。
青黛和徐辛夷早就等在门外,见秦林出来就左右迎上去。
“秦哥哥,会不会出事啊,那老太监凶巴巴的,还带着兵来……”青黛抓着秦林的手,少女紧握的五指,传递着浓浓的关切,如水的眼波更是叫秦林心中甜蜜蜜的,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示意没有问题。
徐辛夷则叉着腰,杏核眼狠巴巴的瞪着***:“老太监,秦林要少了一根寒毛,姑奶奶剁了你的狗头!”
***看看徐辛夷,摇头微笑:“传说秦将军二夫人徐氏凶悍泼辣,果然如此。”
你!徐辛夷气得够呛。
“放心,不会有事,”秦林笑眯眯的安慰两句,又皱着眉对***道:“老张公公,和我老婆说话请客气点。”
***带来的兵马是金吾卫的官校,见秦林和***这么说话,都吓得直咬手指头,就算慈圣李娘娘和冯督公,在老张公公面前也带着三分客气呀!
孰料***听了秦林的话并不生气,反而真的就朝徐辛夷拱拱手:“秦将军说的是,老奴无礼了,这就给夫人赔罪。”
徐辛夷眉花眼笑,就算她自己把这老张公公治服了,也没秦林来这么句暖心哪!
看看***这时候的神态语气,众人放心了不少,目送秦林和陆远志跳上马,随着***顶风冒雪朝紫禁城奔去。
秦林并不知道,就在他策马急驰的时候,紫禁城里头的气氛已变得格外凝重,太监宫女们脚步匆匆,熟人碰面了也不打招呼,就这么擦肩而过,最多交换一个内含深意的眼神。
慈宁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都站在宫外,纷飞的鹅毛大雪把他们肩头垫起了厚厚一层积雪,但没有人敢乱动一下,只有慌乱的眼神时不时往宫中瞟去。
李太后、万历帝、冯保,大明朝最有权力的几个人,现在都在慈宁宫中,只不过气氛和平日他们相处时,大不一样。
陛下生母,慈圣李娘娘脸色铁青,拍着龙凤座椅的扶手,厉声喝道:“朱翊钧!”
跪在地上的万历,茫然的抬起头,他已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喊自己的名字,就算母后,也是一直称呼他皇儿的呀!
李太后正在气头上,像任何一个对儿子失望至极的母亲那样斥责着万历:“朱翊钧,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九五之尊,就能肆意妄为!是,母后不该、也不会干政,但咱们大明朝还有位伊尹、霍光,被元辅帝师张先生晓得你的作为,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也许李太后气头上的话,和民间母亲教训儿子,说“被老师知道,必定处罚你”没有什么区别,但跪着的万历就浑身一颤,脸色难看之极。
因为他知道,伊尹和霍光都是贤臣,都是曾经废过皇帝的贤臣!
张居正能不能废了自己?有母后的支持,张居正和冯保联手……母后并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万历还有位同胞弟弟,潞王朱翊镠!
万历根本不敢再想下去,前胸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让他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凝滞。
冯保心中冷笑不止,神色却装得极为惶恐,声泪俱下的对李太后道:“娘娘!陛下只是年少无知,被奸佞引诱,他本心必定不肯胡乱杀人!”
“我杀了人吗?”万历抬起手,困惑的看了看,可昨夜的记忆在酒精作用下已变得模模糊糊,连他自己都无法肯定到底有没有杀人。
李太后神色极为沉痛:“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也是事出有因,并非说做皇上就能随意杀戮无辜!我儿如此残虐,因喝醉酒就要杀人,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昏君,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