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幽然叹道:“张宏和朱应桢,都交到了好朋友啊!”
那些个侦办此案的锦衣官校,此刻都暗暗叹服,朋友身死之后,数年间念念不忘,矢志查明案件,为友昭雪冤情,秦督主这份情谊,真有古人之风。
怎地他老人家去做东厂督主?要是像从前一样,做咱们的锦衣都督,那该有多好……
至少比这变脸比戏子还快,变心比*子还狠的骆都督,强到哪里去了。
骆思恭脸色不怎么好看了,和秦林敷衍两句,就把他送了出去,接下来对张鲸一伙的审讯,也就越发疾言厉色。
数日后,万历皇帝朱翊钧降旨,原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鲸横暴凶残,纵容党羽荼毒百姓,姑念其多年勤劳,赐三尺白绫自尽,家产抄没入官。
原锦衣都督刘守有、南镇抚司掌印官张尊尧、东厂掌刑千户邢尚智,阿附权阉,倒行逆施,全都押赴菜市口斩首弃市,刘守有念其父辈勤劳王事,免其株连,张尊尧、邢尚智抄没家产,妻孥给功臣家为奴,
无论是公布的案情,还是最后的圣旨,都没有提成国公之死,毕竟司礼监掌印说起来要算皇帝家奴,家奴去把功臣兼朋友杀了,万历的脸往哪儿搁?
但事实上已经做出了补偿,对张鲸等辈的处罚相当之重,超过了擅权乱政的冯保,冯保都只是发南京守皇陵,张鲸一党的头目则基本上予以处死。
尤其是最后那句妻孥给功臣家为奴,所谓的功臣就是指成国公府,张尊尧、邢尚智牵涉到朱应桢之死,他们的妻儿老小到成国公府为奴,还能落得了好吗?
秦林本人倒是不赞成株连的,可大明律法自来如此,圣旨要这么下,他也没有当圣母圣父,去替张尊尧和邢尚智妻儿老小求情的道理。
甚至行刑那天,秦林都懒得去看,倒在自己家里排设香案,祭奠了张宏和朱应桢。
陆胖子、牛大力这些好事之徒,自然是要兴冲冲去看的,据他们回来说,张鲸是在诏狱里头自尽的,没有亲眼看到,押赴市曹的三人当中,刘守有倒也罢了,还有几分虎死不倒威的架势,张尊尧就贻笑大方,当众尿了裤子,邢尚智也好不到哪儿去,低垂着脑袋沮丧得很。
也许是刘守有只是一个人被砍头,张尊尧和邢尚智则全家遭受株连的缘故吧。
杜嬍也来焚香顶礼,她说虽然不曾和朱应桢有什么缘分,毕竟死在自己房中,也该祭一祭这位国公爷。
自那夜之后,老鸨吉妈妈还了杜嬍的身份文书,她就一直住在秦林府上,倒是和徐辛夷比较投缘,当初的花魁娘子洗尽铅华,做了徐大小姐的贴身丫环。
当然,徐大小姐这样做隐含着什么意思,咱们秦督主心头约略有数……话说徐大小姐也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了,难为她醋劲儿还这么大。
扳倒张鲸一伙,空出来的位置不少。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内廷最高宝座,由张诚顺理成章的得到,因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骆思恭满心欢喜等着接任刘守有空出来的掌锦衣卫事,等到的结果却比他预想中更加可喜。
天台先生耿定向在扳倒张鲸之后又鼓起余勇,对着东厂督主秦林猛烈开火,强烈谴责这种不符合祖宗成法的,由外朝武臣提督东厂的咄咄怪事。
众位清流言官经午门叩阙成功扳倒张鲸的鼓励,此时气焰正炽烈,虽然不明白耿定向为何一到京师就像吃了枪药似的逮住谁骂谁,但他老人家有这个雅兴,咱们何不附于骥尾?
一时间群情汹汹,大有扳倒权阉之后,再顺势击倒佞臣的劲头。
不过秦林毕竟不是张鲸,他既没有朝内阁伸手,又没有在国本之争站错队,更不曾暗杀成国公,倒是以往立下了许多大功。
就连耿定向的弹章,也是说不合祖宗成法,要求将秦林革职罢斥,没有说将他逮捕问罪的话。
反正差不多嘛,免了东厂督主,秦林不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光杆的武昌伯,武职一品的都督衔头,左柱国,少傅,特进光禄大夫,这些虚多实少的玩意儿都不顶用嘛。
但秦林并没有犯什么错,就这么革职,未免说不过去,最后还是申首辅出了主意,让秦林重回锦衣卫,以都督衔掌锦衣卫事!
骆思恭则提督东厂!
说来可笑,秦林是武臣掌东厂不合祖制,难道骆思恭就木有小**了?可士林清流似乎只针对秦林,对骆思恭就网开一面。
骆都督心头暗爽啊,谁让你秦林到处出风头?现在枪打出头鸟,俺老骆就没事,哈哈!
这下皆大欢喜了,东厂通常比锦衣卫权势更大,并不因为它的人多,其实锦衣卫更多,也不因为它办案能力强或者手段更酷烈,其实东厂番役多数是从锦衣卫里面挑选的,谓之贴刑官。
而是因为东厂督主是太监,天然的比身为武臣的锦衣都督更方便出入宫禁,获取皇帝宠信!
骆思恭是万历的亲信,东厂督主由他出任,比起秦林更能让万历高兴,骆思恭也高兴。
秦林呢,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