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犹如生活在梦境,有谁敢说,自己的出生,注定会绽放色彩?就好像这个人的一生……
林老头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西方渐渐坠入海平线的夕阳,感叹道:“又是一天啊,我又多活了一天……”
老头身边躺着一名少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瞥了一眼林老头,淡淡的说道:“老头子,自我懂事以来,你每天带我看夕阳,就不嫌烦吗?”
“夕阳远比朝阳伟大,就好像人一样,出生的时候大哭大闹,而入土的时候,却往往带着微笑!”林老头佝偻着身子,浑浊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夕阳。
少年似乎不想感受那种沉重的气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反正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深究。”
“以后你就会懂了……”林老头转头看着少年的背影,“时间不早了,回去做饭吧!”
少年吐掉嘴里叼着的青草,也不看林老头,径直转身往回走去,细看这下,就能看得出,少年的身子出奇的弱,好像被海风轻轻一吹就被吹倒的样子。
“浮生哥,要回去了吗?”一个在海边捡海螺的孩子跑了过去。
少年淡淡的一笑,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那孩子的脑袋,笑问道:“小海,看来今天你满载而归啊!”
孩子憨憨一笑,提了提肩上的竹筐,大喊道:“海潮过后,留在沙滩上的好东西可真多,果然还是听浮生哥的话没错啊!”
“走吧,回去吧!”少年轻轻说了一声,便带着孩子远去。
林老头叹了一口气,眉目间露出了一丝让人耐人寻味的神情,自言自语道:“那件事过去十七年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啊,唉,浮生也十七岁了,该是做决定了。”
少年居住在一个离海边不远的山村里,虽然生活不算富裕,而且人烟稀少,但是这里有山有海,倒也生活的不错。
山村只是一个小山村,前后加起来也就十几户人家,而且老年人居多,除了两个十岁的孩子之外,就全部是一些老年人,跟浮生同龄的人也没有,但是浮生并不抱怨什么,就像林老头告诉自己的:人活着就是一种奢侈,何必强求那么多?
从浮生记事起,记忆中就跟着林老头来到了这个山村,因为没有同龄人的关系,浮生的同年可以说是枯燥乏味,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童年乐趣,但是浮生无欲无求的性格,却让他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
林老头的小竹屋里,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古典文集,浮生在小竹屋里呆了十七年,他的文学古韵甚至连一些所谓的教授都叹为观止。
……
饭后,林老头安详的躺在竹椅上,手中摇着蒲扇,笑着对浮生说道:“你小子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不会怪老头子我吧?”
浮生坐在门槛上,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说,人活着就是奢侈吗?那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你啊!看看只有十七岁,怎么想个老学究似的,一点青春活力都没有?”林老头笑着打趣道,其实他心里明白,在这种地方,呆长了都可能发霉,怎么还会有青春活力?
见浮生沉默了,林老头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开口:“小子,想出去闯闯吗?”
“不用,这里挺好的!”这次浮生倒是没有考虑,几乎脱口而出。
“这次你不想出去也不行咯,我这把老骨头,大限以至咯!”林老头摇着蒲扇,笑了笑,自己的生命要枯竭了,但是没有半点遗憾或恐惧,他已经将生死看得很透彻了。
闻言,浮生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沉默着。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天就走吧,去找你义父,壁橱里的那副药方带着,那是你身体的钥匙!”林老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浮生现在这个样子,就跟璞玉一样,任何人都雕刻不了,只有等他自己慢慢成型,至于是成宝还是成废,就看浮生自己了。
“那件事还是放不下?”浮生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等你把身体的药性激发出来,就可以修习《玄功》了,老头子陪不了你了,我知道,凭你的潜力,若是从小在世家中长大,已经是人中之龙了,谢谢你把最珍贵的十七年花在了我这个废人身上!”林老头压根就没有回答浮生的问题,自顾自的说着,“临走之前,跟老哥和小拳到个别吧,毕竟他们也算是你老师。”
“放心吧,等我把那件事搞清楚,会帮你报仇的!”浮生似乎习惯了林老头的无视,也跟着他一样自顾自的说话。
林老头嘴角的弧度愈加浓烈,本就多活的十七年,却让小少爷有此般的心性,想来自己也对得起家主了吧,想着想着,林老头手中的蒲扇终于停止了摇摆。
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浮生若梦啊!
少年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脸上却不见悲伤的情感,只有淡淡的忧愁,看来,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十七年前,潜龙在渊,十七年后,飞龙在天!
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