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蜀军修建的围城攻势初具规模,一条条长长的沟堑将许昌城一层层的围裹其中。这些沟堑不过才挖掘了三天,只是具有长度而已,至于深度还没有开始向下深挖。
即便如此,如此大规模的动工也是看得人心惊肉跳,蜀军这次是玩真格的了。城中的魏军看着一批批的蜀军出来进去,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百姓们纷纷抵达前线支起了帐篷,被蜀军劳役着。
在许昌城中就算是吃喝不愁,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儿,有一口气儿始终吐不出来。
用劳役来修建防御工事,蜀汉的兵将自然可以专心负责保护与守卫工作。许昌魏军确实不如蜀军兵力众多,可并非是没有出战的能力,否则何必用这沟堑来作为隔断?
“启禀大将军,蜀军此等举动劳民伤财,一个月时间工事便可完成,那时内外隔绝,恐怕对我等不利啊。”
杜预看了一眼卢钦,微微颔首道:“我何尝不知此理,眼下并非冲突之时,不过一应器械倒是应当准备了。”
卢钦欲言又止,见杜预没有反感的意思,于是继续谏言道:“我等坐守城池,固若金汤,可是外围诸军恐怕反成蜀人猎物!”
看卢钦焦急的样子,杜预起身笑道:“二十万蜀军严阵以待,我等就算出战,如何破之?”
“这……破敌之策可从长计议,却是不可给予蜀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卢钦一时也想不出破敌之策,可眼下许昌守军若是对蜀军造不成压力,那蜀军必然会在沟堑以外为所欲为的。
看杜预似乎并不急迫,卢钦不由得心急如焚,转首见厅中的两员将领也是一脸平静,更是急切无比。
“王阐,赵则,准备如何了?”杜预拍了拍卢钦的肩膀,示意不用急切,却是对另外两人道。
另外两名魏将一人名唤王阐,一人名唤赵则,都是军中有名的将领。见杜预询问,二人抱拳道:“地道已然准备妥当,今夜便可行动!”
“地道?”卢钦眉宇一凝,旋即若有所悟的道。
“哈哈,大将军早吩咐我等日夜挖掘地道通往城外,其中数条可抵达蜀军沟堑附近,此乃隐秘行事,故而卢将军不知也。”王阐把地道的事情做了简要的说明,好让卢钦放下心来。
卢钦凛然道:“大将军神机妙算,思虑周全,是末将逾矩了!”
杜预摆手道:“卢将军不必如此,此举不过是为了防备蜀人在城中安排的探子罢了。那呼雷阙神出鬼没,不得不防!”
“末将对于城中已然多次搜查细作,并无所获,大将军如此谨慎,似乎……”赵则做了许多防范细作的工作,见杜预仍是如此谨慎,倒是有些信不过自己的感觉。
“蜀人视我大魏如眼中钉肉中刺,若要布置细作,恐怕数年之前便有安排,非是我不信任大家,而是不敢有所闪失啊。”说到这里,杜预也是一脸的无奈。蜀汉的呼雷阙虽然只有一个机构,可却处处可用。
魏国朝堂之上并非无人有心建立一个类似呼雷阙的组织以抗衡蜀汉。无奈各大世家都不喜那呼雷阙般的无孔不入,而掌权者司马氏看似强大的力量并非来自于皇权,正是各大世家。
那么此事不了了之也就不足一论了。
然而正因为缺乏这样个一个组织,两军决胜之时行事只有更加的谨慎了。
……
入夜,掌灯时分。
魏国皇帝曹奂再一次登上了龙车,老迈的宦官与侍女分列车仗左右相随。杜预派出的精锐部队与留在皇宫的一干老弱病残御林军,开始了每天傍晚时分的周游城中。
大街小巷百姓张灯结彩,围拢在街道两侧夹道欢迎这傀儡皇帝巡游。曹奂在车舆之上不断摆手握拳,号召百姓团结一心,抵御蜀军。连续数日的折腾,声音早已嘶哑,可听惯陛下龙声鼓舞的百姓,却早已把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话语牢记在心。
纵然是傀儡皇帝,可也是天之骄子!就算是挥手示意,也是自古少有之事了。百姓以目睹龙颜为荣,不知不觉之下全城的人心凝聚在一人之身。
车舆一路缓行,绕城一周后曹奂已然疲惫不堪,脸色发白。数年的深宫生活,让自己的体力与精力,根本无法负荷如此长期的运作。连续数日来每天两次的巡城,更是让曹奂浑身酸痛,心力憔悴。
然而车队仍然没有到达终点,在皇宫禁内五千魏国精锐整齐排列,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正是杜预等一帮魏国大将!
“大将军,此等举动虽然让军民士气空前,可若是晋公知晓……?”卢钦看着远方陛下的车仗缓缓靠近,不由担心道。
“无妨,晋公不在此处,唯有依靠陛下方可。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晋公必能理解我之苦心。”杜预面容肃穆压低声音解释道,自己此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要守城,唯有陛下曹奂能够让百姓们振奋起来。
“陛下!陛下!陛下!”
五千将士看到久违的陛下从车舆上缓缓走下,龙袍在身略显单薄的身躯似乎也有了些许威严,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几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