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扬威的胡人在远方,离得过于远了只能从望台上才能看得出大概。汉军对此并不觉得意外,表情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胡人的挑衅。战略上汉军采取了一种损耗最低的选择,以防御的姿态来消耗胡人粮草。
根据以往以及近来的情报显示,胡人几乎调动了全部的兵力在各条战线上猛攻汉军的防线,其目的便是迫使汉军决战,其根本在于胡人的粮草怕是撑不过四十天。数十万的兵将以及十万战马,这样的消耗即便是如今的中原也未必能够供给多久。四十天的时间可不包括这些部队从塞外一路南下的路途,显然胡人负担比想象中更重。
数日来胡军只是围攻边缘地带的坞堡,试图引诱汉人大军来救,奈何坞堡内的汉兵殊死抵抗,平原城的汉军主力人马竟然纹丝未动!
“看也是白看,石坞已经不行了,这中平坞也是要玩完……”一名校尉模样的汉兵等上望台,见几名堡中的军官仍是张望远端被围困两日的中平坞,垂头丧气的劝道。
“祖帅与垣帅为何按兵不动!只有五里的路程,杀个来回也来得及啊!”一名大汉充满悲愤的说道,众人见了唯有叹息摇头。这汉子的兄弟便在那中平坞中效力,军中的战略早已交代下来,这汉子自己也是明白,可每当遥望总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校尉走上前去拍着大汉的肩膀安慰道:“前方的兄弟撤不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哎,为了十几万兄弟的安危,只能这样了。”
那大汉其实道理都是明白的,只是情绪上难以控制。这外围的坞堡一撤,内一层的坞堡便暴露在胡人的火力下,除非把所有坞堡的守军都撤掉,否则始终要有人顶在最前线牺牲的。这几天来后方的粮草辎重日夜不停的运抵,就是要与胡人抢时间。
在钱粮没有达到储存要求之前,外围的坞堡只能守御,咬牙死守,哪怕是战死而无援,也要挺下去!
“咦?大人快看,胡人在向东堡移动!”一旁的兵卒见到东方尘土大作,滚滚烟尘向着另一座坞堡狂卷而去,惊呼道。校尉与那大汉正沉浸悲伤,抬头望见都是目瞪口呆!
“快!快传军情,敌情有变!!”这校尉也是反映迅速,急忙呼喊着。
传讯的快马好不停留的飞驰而去,这堡距离平原只有十五里的距离,相信一刻钟内后方的军令便可以传回。
“那东堡地处内线,难道胡人改变战略了?”恰是率军巡视的汉将高衡此刻也在其他的坞堡上看得景象,不觉自言自语起来。
“走,随我去看看!”心中思定,高衡长喝一声,率领四五百名汉卒奔着东堡方向而去,准备近距离观察胡人的动态。
数百人匆匆掠过坞堡,内中的校尉连忙出堡追上道:“敌军势大,将军意欲何往?”
高衡看着东堡方向面沉似水道:“你且回堡好生整顿防务,狼烟传递军情,我前往一观即回,怕是胡人要拔出我方坞堡。”
说到这里那校尉也知形势不妙,若是胡人改为强攻坞堡,那边是与汉军的防御阵地全面开战,此事虽是大汉将士日思夜盼之事,但也非同小可,毕竟敌军众多。
“是!下官这便去做,将军当小心为上。”校尉也不拖拉拍马而去。
矢石齐飞,杀声滚滚,遍野的胡军步骑好似洪水一般涌向东堡。堡中的守军奋力抵抗,狠狠的打击来敌,然这洪水并未在东堡停留许久,更多的胡军越过东堡继续攻击内部的各个坞堡!矢石上下,人形坠落,高衡带着四五百汉卒于战场外围悄然注视,看的是心惊肉颤。
“走,回禀大帅!看来胡狗要切断我军与乐陵方向的联系!”高衡看得真切,那胡人的斗志与态势绝对不假,而东堡一路向南切入,尚有三四个坞堡。胡人同时攻击这一范围的所有坞堡,显然是要切断平原与乐陵方向的联系。
乐陵与平原连为一体,加上坞堡守御,可谓是汉军的粮道之一,更是援军的来路之一。若是被胡人重兵切断,平原守军等于失去一臂。
汉军转身欲退,不想身后忽而转出二三百骑,一名胡将颇为讶异的喜道:“还真有老鼠在此偷窥,便宜爷爷我了!给我拿下!”一声令下二三百胡骑打马杀来,后排骑兵更是骑射抢先一步!
劲矢铁骑迎面而来,汉军神色凛然纷纷左右避开,百余连弩手迅速翻弩还射,余者手持枪矛自行组成阵势抵御冲击。
手持长枪的汉卒看着铁骑将至,身上早已中了数箭,咬牙启齿中气力随着鲜血迅速流失瘫软在地上。铁骑冲入人群之中,百余人组成的方阵只能够杀伤五六骑,便难以承受铁骑冲击的巨力,轰然一声四散崩溃!
“哈哈哈哈,杀啊!都给我杀掉!”那胡人见汉军不堪一击心情甚是开怀,大笑不止。
此刻汉军如同溢出的池水四下流淌,胡骑分散追杀,唯有百余连弩手奋力射击之下,足足射倒了四五十骑兵。
“哼!”那胡将眼珠子一瞪很是恼怒,骑兵何等珍贵,遇到一哨汉人便损失了两成的人手,回到军中还不被别人骂做酒囊饭袋?!
血洒大地,众人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