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带方城。
异族百姓军队往来不断,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可是人人脸上默无表情看得汉人心中好生纳闷。不过异族之辈自作自的,与汉人实在是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不打扰自己的生活就好。
被拉去开矿的汉人最是辛苦,被异族之辈奴役本就是不乐意的,心中带着闷气又慑服于异族的武力唯有服服帖帖的劳作。善于寻找矿脉之人都被汉人带走,留下的一知半解,寻找本就是费力气的事情,无论是寻找还是开凿都是花费气力与时间的事情。
在山间的作坊中,无数汉人工匠与异族工匠在叮叮当当试着锻造兵器。只不过异族人的技艺实在是落后,而汉人工匠也不过气力大些罢了,有手段的早就跟随汉人跑了,剩下的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个办法。
此间的情形不断呈报到城中,王戎的神色甚是忧郁。古察那带回来的消息也不过是晋人尚在摇摆的态度而已。显然晋人在估量戎国的价值,却不是着眼于大局形势。
其实对于晋人来说,戎国的价值便在整个大局的考量之中,可从戎国的角度出发,无疑是希望晋人能够以匈奴的野心为重携手抗敌。
当年王戎决意返回中原,本是希望强大的魏国能够作为自己的庇护,于是才不辞辛劳冒着与匈奴翻脸的危险一路南行。沿途甚至击溃了几支匈奴麾下的族群,造成了两下不可挽回的态势。
针锋相对之下,偏偏魏国已经亡了,有的不过是盘踞河北的晋国罢了。王戎无法越过晋国进入中原,辽东的汉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在短时间内灭掉进国。百般无奈,与晋人联手是唯一的选择。
晋国一败再败,式微力弱,无法长期对抗大汉,早晚必然是国破的下场。这是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识,王戎也是抱有同样的看法。无奈没有其他道路可走,塞外的形势可谓变幻莫测,那匈奴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对于王戎来说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做打算。
委身与晋,仰赖晋人的支撑占据辽东之地,算是拉拢的靠山。但晋国的战力能否抗拒匈奴铁骑仍是未知之数,这个时候能够指望上的唯有自己的族群罢了,至于晋人双方不过是利用关系。
换句话说,戎国希望利用晋国抗拒匈奴,晋人又何尝不会考虑送出戎国来避免与强大的匈奴交恶?
“雅老,你所言备用之案预备的如何?”王戎见那干巴巴的老者入内,颇有几番急切的问道。
干巴巴的老者躬身施礼道:“退往中原陆地关隘无数,以我方之能力绝无能力企及中原。老臣探查汉人乘船而走之路线,虽可窥视一二,可惜未有大船横行海面,也是难行……”
王戎脸上浮现一丝苦笑道:“雅老辛苦了,却也在意料之中,看来孤唯有坐困于此了……哎!”
干巴巴的老者涩声道:“大王不必如此,据闻有此向东北方而行百里之外乃是群山,群山之东乃是高句丽所在,若事有不测,此路或许……”
前往中原的通路陆地是晋国土地,戎国向进入中原晋人怎会同意?而辽东的大小船只又是无法在海浪上行驶,想学汉军一般往来两地更是难比登天……
“高句丽荒芜之地,孤即便退入深山之中,恐怕……”王戎脸上肌肉抽搐一阵,叹息道。
干巴巴的老者劝道:“大王,刘渊野心勃勃,志在吞并中原,以我族之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晋人心怀叵测,并不是可靠的盟友,大王虽有力挽狂澜之志,也是无用武之地。”
“高句丽虽是小国,地处偏僻,也正是易为大王所用,休养生息,眼下保存实力方为上策啊!”
古察那在一旁道:“晋人在塞外似乎收买了许多眼线,对于我等越发不加信任,下官愿意前往晋国再探口风。”
晋国对于塞外的了解从戎国得到的消息与情报居多,戎国自然有所保留,可晋国一旦有了自己的消息来源,对此必然有所察觉。换句话说双方还没有决定是否联合抵抗外患,彼此已然产生嫌隙,对于举步维艰的戎国来说并非好事。
“也好,古察那你便再去一趟,希望晋主不是目光短浅之辈。”王戎挥了挥手,脸上少有的疲倦神情道。
……
邺都。
裴秀的丧事已然操办完毕,朝中群臣唏嘘之余并没有觉得有何特殊之处,不过是少了一个碍眼之人罢了。
但对于晋帝司马攸来言,却犹如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倚靠与支撑。南下的战略都是裴秀一手设计,而今在中原裹足不前饱受汉军反扑,似乎也印证了裴秀的坚持是正确的。
晋军只有保持实力伺机发作,才有逐步蚕食中原的能力,想一步登天谈何容易?以河北之力与中原战力进行正面对决,一战之后纵然不败,晋国在短期内也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
比起恢复的速度,晋国如何比得上中原?
各方面都无法与中原比拟,却是心怀一战而成的幻想,各方面都无法承受战败后带来的结果,偏偏每个人都疯狂的认为此战必胜。这是跟随晋国抵达河北的世家豪族的真实想法,更是不肯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