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有了怀疑的目标。”
大尊微微眯眼,竖瞳打量着姜离好一会儿,突然一笑,悠悠道:“两百一十三年前,本座察觉到天机混沌,有异数现于神都,便暗中前去一探,结果刚到彼处,就听闻出家的前皇子,铁柱观的观主暴毙身亡。这是本座和他的第一次错过。”
“一百六十四年前,本座将要晋升三品,前往北极之地进行晋升仪式,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痕迹,进行占算。可惜,他早就有了蒙蔽天机之能,本座亦是不能算出其行踪,这是本座和他的第二次错过。”
“九十九年前,李伯阳那老道西行佛国,在雍州时与人交手,打坏了对方的肉身,自己也受了些伤。本座出于好奇,往雍州一行,结果又发现了他的痕迹,但彼时他坏了肉身,自然是不可能露面,便第三次错过了此人。”
“直到今日,本座才终于抓住了此人的马脚,可当真是不容易啊。”
一番话,可当真是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先是道君,能被大尊称为老道,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岁数,然后,是九十九年前······
姜离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个时间。
“看来,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姜离点头道。
然后,他不说话了。
这让大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说这么一番话,当然不是大尊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而是大尊在和姜离交换信息。介于自己极差的信誉,大尊率先开口,将一些发现道出,取信于人。
看来,大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按理来说,等他说完后,姜离应该也要道出自己所知的全部或者部分信息,进行交换,但是——
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大尊最后的猜测。
九十九年前,姬继稷被道君李伯阳打坏了肉身。而那之后不久,就是掌门那一代人出生,然后崭露头角的时代。
大尊之前出手,拿下了姬继稷的化身,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是以将怀疑目标对准了那一代人最为出众的大人物——“天君”公孙弃。
姜离点头,便是表示自己也这么怀疑。
姬继稷未遭天谴的三种可能因素,一是不可能,三是没线索,唯独二,姜离已经从大师兄云九夜身上见到了端倪,心中更倾向于这个可能。
之前云九夜试图造劫来阻道姜离,靠的就是那截断天机,隔绝占算的秘法,以保证自己不被顺藤摸瓜地查到。
那时候姜离就已是有所怀疑,现在得到大尊的佐证,怀疑再度加深。
所以,他同意大尊的观点。
但更多的,就没了。
这让大尊有种被白嫖的感觉。
自己说了这么多,结果就得到一个“俺也一样”的答复,这让大尊身上弥漫起一股危险的气息。
妖神教专业背锅一百几十年,但唯独大尊,他背的锅都是自己认的,就没有别人扔的。敢往他头上扔锅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尊的心眼小。
而现在,有人要白嫖这个小心眼的,这让他如何能忍?
无形之中,本就阴暗的天色更显阴沉,仿佛随着大尊的眯眼,天地都要失去光芒。天空中澎湃的气息都似在远去,如汪洋大海般的气机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殷屠龙一握红缨枪,枪尖窜出烈焰,枪势隐隐锁定了巫抵,这是要攻敌之弱,捡软柿子捏。
可姜离却是不慌不忙,注视着大尊,一派从容。
姬继稷有可能身怀避劫之法,但大尊可没有,先前被天雷劈,就是明证。所以——
打我啊!
有本事就来打我啊!
姜离清楚无误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这搅屎棍搞了这么多事情,还在自己身上下了某些算计,那姜离也不需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了,先收点利息。
大尊心眼小,姜离的心眼也不大。
并且这么收利息,天璇也会高兴的,毕竟她吃了不少瘪。
公孙家的家主护徒弟,胳膊肘往外拐,徒弟也是不逞多让,找到机会就出气。大尊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位大尊,你也不想遭天谴吧?
天色越发阴沉,光明在逐渐消失,温度大降,仿佛太阳都在远离这个世界。
大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一条蜿蜒如山脉的龙影,正在他身后浮现。
其身之长,难以估量,姜离甚至有种大鲲都不及这龙影之庞大的感觉。古老而苍茫的气机,带着威严和神圣,又有一种冰冷无情,混合出神魔的观感,令人忍不住心生渺小之念。
殷屠龙的小脸都紧紧绷着,三头六臂一一显现;姜离手上萎靡不振的小狗一改无力之状,反身就是死死抱住了姜离的手臂,瑟瑟发抖。
只见那龙影缓缓昂起头颅,倏然间——
大尊双目睁开,天地皆明,无上光明普照十方,那条烛龙如同处于另外一处空间,好似在天地之外,目如日月,博照古今。
“呃啊!”
天空中传来急促的一声痛嚎,狂乱的气机如同潮汐般乱涌,向着某处飞泄。
“早就看你这敢在本座头上乱动的死鱼不顺眼了。”
大尊冷哼一声,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