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青万万没想到,老母亲的检查,会检查出一个肺癌。
虽然是早期的。
可,明明只是咳嗽而已,只是胸口闷而已,怎么就是肺癌了。
癌这个东西,几乎是人人谈癌色变,更不用说是农村人,几乎只要得了癌,那就是判了死刑。
孙东青茫然了,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医生还说,早期的癌可以治,治好的可能性非常大,只是治疗的费用也很高,至少要几十万的治疗费用。
孙东青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听过这么多钱,最多只听过几万,那么多钱,他要怎么弄到这么多钱?
孙东青想了又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想不出该怎么弄到这么多钱?
他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更加艰难和无力了。
“阿青,你在想什么?”老母亲苍老虚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没,没想什么。”
“哎,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孩子,打小心思就写在脸上,藏不住的。”
似乎沉默了一会,随即老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坚定,“阿青,娘不治,你带娘回村里吧。”
孙东青的脚骤然顿住,气急道:“娘,你在说什么话,哪能不治呢。”
“儿啊,那可是癌症。村头的老赵头,就是得癌症死的,你兰花婶也是得癌症,硬生生疼死的,还有……”
村里得癌症死的人不少,有的还只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刚查出得了癌,没多久就没了。
老赵头怕死,愣是要他的几个儿女出钱帮他治,最后,老赵头还不是在一年后死了,他是死了,也把几个儿女的家给败光了。
而兰花,就住在他们家隔壁,那时,她能听到兰花躺在床上不断喊着她疼,到了最后,也没有力气再喊疼了,最后死的时候,那模样,任谁看过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太可怕了。
她是宁愿疼死,也不愿意像老赵头那样,败光阿青的钱,当然她也知道,阿青也没有多少钱。
所以,回家,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不一样的,娘,不一样的。”孙东青立刻否认,“老赵叔和兰花婶,那些人,他们是中晚期,是不能治的,可您这个,医生说了,是可以治的,很大可能能治好的,娘,你也是听到的。”
是啊,她是听到的,可那几十万,她也是听到了的。
几十万啊,那是她想象不出的一个数字。
“你能拿得出来吗?”老人反问。
孙东青沉默了,好半晌,道:“总会拿得出来了。”
大不了他去卖血,去卖肾,去卖任何东西,反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母亲死去,尤其是在明明有治愈希望的时候。
孙东青的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就让老人看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孙东青,老娘告诉你,你不许这么干,听到没。”老人的声音拔高了些,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而是带着命令式的。
孙东青一声不吭。
“你这个兔崽子,你怎么这么不省心,俺告诉你,不许就是不许。”老太太似乎气极了,伸出手,拍打着孙东青的肩膀,愣是要孙东青给出一个承诺。
可孙东青就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走路。
老太太知道,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最执拗的。
“你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伤害你自己的事,那老娘宁愿一瓶农药,直接了结了,反正俺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
“娘!”听到这句话,孙东青再也绷不住。
“娘,你不能……”
“你能俺为什么就不能。”
“阿青啊,答应娘,带着娘回家,咱们就当从来没来过这城里,没做那什么检查,就那样过,能过多久就过多久,说不定啊,过着过着它就好了呢。”
孙东青知道老母亲是在安慰他,可是……
“阿青啊,娘知道你,你也是知道娘的性格的,所以,回去吧。”
孙东青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回了句,“好。”
孙东青应声了,可是他的心却是痛的。
他万分痛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痛,连给母亲治病的能力都没有。
难道就让他这样眼睁睁地放弃吗?
可不放弃又能怎么样。
孙东青是知道他老娘的性格的,那是说一不二的。
一旦知道他去卖血或者卖肾,或者卖什么东西,别说是喝农药,就是上吊她都能干得出来。
可难道就要这样回去吗?
像野草一样,自生自灭吗?
孙东青的泪水无声地流下。
就在这时,路过的两个女孩讨论的声音就在这时进入到了他的耳朵里。
“诶,你看到了吗,XF公司和官方医药又在召集志愿者了,这次居然是试治疗癌症的药物,而且是所有癌症,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