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携陆行之的遗物回游家,于游家而言,乃是极为重要之事。
当天夜里,游知就通知游家所有在异渊的长老修士,以及闭关的长老们,请他们回家迎接陆行之的遗物。
做完这一切,游知对易初道:“还请少宗主在游家多呆一日,待明日迎接大典结束,你我再同去东洲如何?”
“好。”
当夜易初就在游家住下了。
又是中秋月圆夜,易初躺在游家的客房,望着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翻来覆去地难以入定。
浮生一梦,虽是一梦,也是一生。
她想到了那年中秋之夜里,被她牵着下山的游蘅。又想到瑟缩在众人脚下,脏兮兮的小猴,辗转反侧。
人与人之间的相逢,或许只需要一个瞬间就够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堆积起来的挂念,爱意,汹涌如潮。
她明知道陆行之不言不语,对她们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
一刀两断,切断缘分,各自行走在大道上,再也不纠缠。
可她在此刻,却有些痛恨陆行之的抉择。
告诉游初你的元阴被迫,让她与你成婚啊!
告诉游初你爱的是她,从佛门叛出啊!
可陆行之一生寄人篱下,循规蹈矩,纵使惊才艳艳,却难掩卑微。
可见一个人,还是自信点好。
就像苏清越那样。
对,没错,清越就是最好的孩子。骄傲又自信,坦荡又磊落!
嗯!
而且人还是要长嘴比较好,做人不要太陆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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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一夜未定,第二天晌午,游家所有的长老都回来了,迎接大典也由现如今游家的族长,游知的爷爷游悯行举行。
上百名的合体期以上的修士,汇聚在祖祠的两侧,齐齐望向祖祠外的易初。
族长游悯行站在祠堂正中央,对着大殿之外喊道:“迎……游家第十一代子孙陆行之遗骸回宗祠!”
一声之下,易初端着红衫木打造的托盘,托着窄剑踏着阳光,一步步走向祠堂内。
她走到祠堂的蒲团前,深深地跪了下去。
“跪!”
游悯行一声令下,四周的游家长老跟着易初齐齐下跪。
“一叩首!”
众人俯身跪拜。
“二叩首!”
众人俯身再拜。
“三叩首!”
众人最后一拜,齐齐起身。
易初站起身子,将陆行之的窄剑递过去。
游悯行伸手,将陆行之窄剑取出来,抬手捏诀,将它小心地放在从上到下的第十一层上。
在十一层处,那里空着三个引魂木的碑。
易初知道,那是给游蘅游初和陆行之留下的。
游初游蘅被妖魔啃噬得一干二净,根本连遗物都没有。至于陆行
之……
也是她现在才带回来的。
游悯行看向易初,目光很敬重:“易少宗主,在场辈分最高的,只有一名十五代的长老。”
“还是由您替陆长老提字刻碑。”
易初“啊”了一声,很是错愕道:“由我来吗?可是我辈分也不高啊。”
“在场长老里,我辈分最小吧。”
易初可不敢提字,连忙推辞:“不了不了,还是您来提吧。”
游悯行二十九岁突破的元婴,容貌是个留着美髯极为英俊的青年。他捋着漆黑的长须笑笑,满目温和:“您是陆长老的弟子,比我们在座所有人辈分都大,还是你来吧。”
易初还想推辞一下,但游悯行睁着一双漆黑的丹凤眼看她,满目期待,易初就推辞无能了。
她无奈的笑笑,认命般道:“好吧,那就我来吧。”
易初沉下心神,抬手捏诀,捏出一缕木灵之火,落在引魂木上:“游氏十一代弟子游初之妻陆行之——其徒易初立。”
游悯行看到这行字有些错愕,他望向易初,略有些不解:“少宗主,为何如此立碑啊?”
易初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游初师父和陆师父其实……是道侣。”
昨夜易初想了一夜,若是陆行之据实相告,游初一定会与她成婚的。
游初此人,心有大道,但也有陆行之,只是懵懂不知,暧昧不明。
她此生若是与人成婚,那一定是与陆行之。
这个碑,是陆行之最想立的,也是游初不会反对的。
游悯行想到先祖的那些传闻,恍然道:“原来如此。”
易初叹息了一声,对游悯行道:“游初师父与游蘅师父的碑,立在异渊中,但具体地点,在我脑中,我无法告知你们。”
“只有我本人亲自去取回来了,就能迎两位进祖祠了。”
这是高阶修士们为了防止秘密不被泄露的手段之一,就算知道具体位置,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