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但凡一日悬而未决,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筹码,存在着诸多变数。
不如让一切尘埃落定,才能从中脱身,守着她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请回来,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后立即写了书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必须有实际行动,才能让受惊的情绪得到安抚,仿佛她的自救,肉眼可见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做完这些,曲凝兮才去往衔菖堂,跟爹娘提起。
这样擅自决定的行为,让曲辕成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忽视。
“你一声不吭就自行写了家书?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曲辕成拧着眉头骂道:“是个有孝心的,就不该拿着丁点小事去打扰老太太的清静!”
恰好这会儿,曲允邵闹着也要去马场玩玩。
去年他的生辰礼,就得到了一匹小马驹
,但大半时间都养在马厩里,光看着不给骑。
家里人觉得三郎年纪小,骑马危险,驾驭不住,摔个缺胳膊断腿的都不是稀罕事儿。
现在得知姐姐去了马场,说什么也按捺不住,必须让他跟着去。
曲凝兮回家后,沐浴更衣,焚香饮茶,早已经冷静下来。
她没看曲辕成,叫来柳婆子,请她把小弟送出去,“到别处闹腾,我有正事与爹娘商量。”
“什么事?”曲允邵梗着脖子不肯配合:“别想支开我!”
周氏瞥她一眼,摇头道:“你大姐姐,主意是越发大了呢……”
越长大越不听话。
曲凝兮不爱一时意气之争,换做平日,或许就笑着揭过去了。
但是今天,她搁下茶杯站了起来。
“二皇子在马场堵我了,我躲到柴房锁了门,他企图破门而入。爹娘觉得,他想做什么呀?”
曲辕成和周氏齐齐愣住,柳婆子也愣了,还是曲允邵反应最快,当下蹦了起来:
“表哥他怎么这样!夫子教的礼义廉耻全部进了狗肚子里!”
后面这句是他学来的。
周氏又惊又气,把曲允邵揽在手边:“在三郎面前说什么呢,你到别处玩去。”
“我十一岁的时候,娘亲说我是大姑娘了,要懂事。”曲凝兮看着她。
曲允邵连忙接话:“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凭什么事事瞒着我!”
曲凝兮的眼神挪了过去,“弟弟,二皇子想让我做妾,你知道什么是妾么?”
曲允邵当然知道,家里就有几个妾室,其中地位最高的是叶姨娘,二姐的生母。
可即便生养了侯府子嗣,侯夫人让她晨昏定省,她就得来。
而且家宴需要得到允许才能上桌吃饭,外客来时,她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曲允邵瞪大眼睛:“我们侯府小姐去做妾?”
他从小在高门子弟的圈子里长大,又不是个傻子,当然清楚嫡庶之别。
即便安永侯府不怎么样,可二皇子他是要登基了么?
储君的妾会成为妃子,而皇子的妾,只会是妾。
再说,没有走明路就擅自堵人,是极为不尊重甚至没放在眼里的那种轻视!
曲允邵气得很,这简直欺人太甚!
曲辕成却是沉着脸不言语。
周氏语带埋怨:“皇后确实太纵容二皇子了,眼看着都要无法无天了。”
对外人他敢那么放肆么?只怕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御史台的大人们能参好几本!
这是笃定侯府不想窝里斗?
曲辕成看向曲凝兮,问道:“你想让你祖母做什么?”
“不做什么,”曲凝兮静静回道:“女儿无欲无求,只想安生出嫁。”
“这事就这样算了么?”曲允邵握起拳头:“当然是进宫讨要说法!”
曲辕成点头:“明天爹爹去一趟宫里。”
曲凝兮没有半分波澜,她已经预知了结果。
无非是呵斥打骂一顿,对裴靖礼根本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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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许多天,曲凝兮称恙抱病,足不出户。
谢绝了苻丹宫的传召,皇后对二皇子的惩罚她也恍若未闻。
皆是些不痛不痒的表面功夫罢了。
她派阿束去打探有关毅远侯世子的消息,收获寥寥无几。
蒙氏一家离开尚京太久了,鲜少回来,有什么传闻也传不到这么远。
何况阿束再怎么机灵,就只是个小厮,找不到太深的门路。
曲凝兮关注毅远侯世子,并非为了配合皇后的安排。
她在挑选,适宜成为夫婿的最佳人选。
已经不想继续拖延下去。
毅远侯手握一半兵权,远离尚京,目前看来,没有随意站队,他只忠诚于陛下。
曲皇后想要拉拢他,仅靠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