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夜无殇还是不够了解她，看不出她此刻眼中的愤怒与难过。
他只是急于将她送回王府，送回那个最安全的、没有人觊觎她的地方。
“跟我回去……”
他拉起她的手，却在刚刚碰到她的指尖时，被她大力打开。
“夜无殇，你太卑鄙了！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是太子的眼线，就算我说了一万次我不是，就算我帮你对付太子，你也一直怀疑我！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来问我，何必用这种听墙角的下等手段，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是的，她不明白他的真实用意，只能如此理解。
因为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偷听她与夜无克的谈话，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解释。
谁料夜无殇分毫不让，压抑的怒气瞬间像出了笼的野兽，疯狗地撕咬着对方：
“我为什么派人去偷听，你比我清楚！”
夜无殇承认此举不够光明磊落，但他用意绝非如此，这个蠢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懂？
若不是那日夜无克急急地赶到长公主府去救她，若不是他们的眼神交流太过暧昧，他又怎会派人去监视偷听？
“我不清楚！”慕昭昭怒吼，“我只知道我帮你对付了太子，落得个要时刻担心被太子追杀的下场，即便如此，还要一直被你怀疑、监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管你的事，让你被人欺负死好了！”
“慕昭昭，你少恶人先告状，若不是你与太子眉目传情、暧昧如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与太子眉目传情……”慕昭昭只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顿感无语至极，原来他竟是为了这个才怀疑她，“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天在长公主府你们眉来眼去，东宫那日他把你拦在桥上、与你近在咫尺、两两相望，今日你在擂台上对他暗送秋波……不仅如此，那日在东宫你还救了他，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呵呵……
慕昭昭心中不住的冷笑，原来他怀疑的不只是她是太子的眼线，他还怀疑她与太子有染。
真是看不出来，堂堂戮幽王，这龌龊的心思，真是无人能及！
她忽然就笑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夜无殇，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扎进他的心窝子里：
“对，我就是救了他，我就想救他，我就爱救他，我就是在勾引他，怎么样？那是我的心意我的感情，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你管不着！”
既然他认为是，那她索性就承认好了，哪怕她就是爱上夜无克了，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的心，谁也别想左右！
她的一字字、一句句，就像往夜无殇的心里扔了无数个炮仗，让他就要爆炸了！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勾三搭四，朝秦暮楚，水性杨花！”
“你说谁？”
慕昭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将这种低贱腌臜恶毒的词汇用在她的身上。
她是丑，但她洁身自好。
前世追求柯承锦的时候，她的眼里便只有他。
重生后，她为了报仇，只主动亲吻过夜无殇。
她的初吻，她的身子，也只被他一个人夺走过，他凭什么这样说她？
渐渐的，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气愤让她浑身颤抖。
可是这一切，夜无殇却视而不见，此刻的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早已失去理智，只想把心中积压多时的痛楚一吐为快。
“左一个师兄，右一个季流年，东宫还有一个太子，就连柴晋看你的时候都脸红，如此你还觉得不够，居然当众脱衣，是想让我军营里的所有男人都为你……”
“啪！”
她没有让他说完，忍无可忍，一个巴掌已经重重的掴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她第几次对他动手，他已经不记得了。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戮幽王的脸，除了皇上，只有她敢打，只有她！
“夜无殇，我今后再管你的事，我就不姓慕！”
他的脸还未转过来，耳边就已响起她决绝的声音，几乎穿透他的耳膜，炸裂他的胸膛。
他没看到，随着这一巴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更不愿意在男人面前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谁说这句话只适用于男子？
这句话之后，她转身便走，他想伸手拉住她，握住的却只有空气。
回过身，他一把扫落了案上所有的东西，头疼得像要炸开。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他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她太有本事了！
她的本事大到不只一次让他失去理智，让他口不择言，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却又……舍不得！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股怒气在身上游走，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