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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c“你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还有人在看呢!”许疏月羞红了一张脸,慕云笙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官员,官员立刻低下头,紧跟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很想当做自己不存在。
慕云笙没去管她,抱着人回了屋子。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看见,许疏月羞愤不已,好几次想叫慕云笙将自己放下来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无奈,只能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将自己缩成了个鹌鹑。
虽然收效甚微,但只要自己看不见他们,就当他们也没看见自己。
一直到将她放在了床上,许疏月才去瞪慕云笙,这一眼就扫见他胳臂上氤氲的红。
他胳臂露在外面,裹着白色的纱布,此刻已经被鲜血染透,怕是有扯开了伤口,气地许疏月一边巴拉他的伤口细细看,一边恶狠狠道:“你胳臂上的伤还没好呢!抱抱抱,抱什么抱!”
“你担心我的胳臂,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腿?崴了脚还随便乱走,脚不想要了是吧?”收回胳臂,转而拿起许疏月的小腿,鞋袜被脱下,露出精巧洁白的脚,在往上,却是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儿红肿。
与那洁白的小脚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的渗人。
慕云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满都要满溢出来了,许疏月自知理亏,撇了撇头,还想解释,“我难得出去监工,当然要把事情办好……啊!你干什么!”
许疏月飞快将脚收了回来,慕云笙去戳她踝骨上肿块儿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许疏月本就怕疼,对上她疼得溢泪的眼,心中心疼,嘴上却是道:“直到疼还不长记性,刚才监工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疼成这样还能自己走回来呢。”
站起身,命人叫了大夫来。
大夫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慕云笙的伤又恶化了,急匆匆赶来,却发现病患换人了,愣了一下,将脑海中劝慕云笙病了就不要乱动的长篇大论硬生生咽了下去。
慕云笙抬手指了指许疏月,“她脚崴了,你给看看。”
大夫赶忙上前,看见脚踝上偌大的一块儿红,也是一惊,仔细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想着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呢,病了都不安生。
嘴上又唠叨了半天,许疏月听着,先前也不是没听他念叨,只是当时他念叨的是慕云笙,当时自己还在旁边连连点头,这会儿自己成了当事人,只觉得羞愧难当。
连连称是,想着这大夫怎么能啰嗦成这样儿,一抬眼就瞧见慕云笙那幸灾乐祸的样儿,心中愈发的憋屈了。
直到大夫走了,许疏月还气着,慕云笙轻笑一声,“你还气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照顾好,我从前怎么跟你说的,怕是都忘光了吧?”
蹲下身子,一边帮着许疏月冰敷,得亏这冰天雪地的,否则还不好找冰块儿呢。
许疏月敛着眸子看慕云笙,他说的是从前还在相府的时候教自己的。
这人从前当尚书公子的时候,端的是一副温润风流的模样,京中不知道多少世家小姐都夸他淑人君子,温文尔雅,唯有许疏月知道,她们都被他给骗了。
此人分明油嘴滑舌不说,还是个不愿吃亏的性子,若吃了亏,事后也铁定是要报复回来的,只是每次都做的干脆利落,一点儿把柄都捉不住,那人吃了亏,恐怕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
慕云笙自己是这般性子,教给许疏月也多是如此。
当时许疏月还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谁也不能给了她气受,但或许是被他看出了性子里的温和,总担心她挨了欺负,便时常念叨着“世人千般好,不如自己如意”“一日受气,日日受气,任打任骂,乃是傻子做派”一类的利己言论。
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结果,不得不感叹他慧眼识人。
“你倒是记得牢,当时怎么还替我挨刀?”许疏月气哼哼道,本是想扳回一局,慕云笙却蓦地沉默了,倒叫许疏月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慕云笙手还压着她脚踝上的冰袋,垂着眸子,忽而笑了一声,“可不是,我也就在你身上受过气。”
他语气洒脱,许疏月却觉得他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这话也沉重的难受,总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这次,还有从前的无数次。
素来利己主义的慕云笙,会替她挨刀子,会心甘情愿被她利用,会明知道得不到好脸儿还往她跟前凑。
对现在的慕云笙而言,许疏月是他所有的例外,对少年时期的慕云笙而言同样如此。
从不吃亏的他,怕许疏月不开心,会故意下棋输给她;明知道惹了人要哄许久,还是忍不住嘴欠,事后又费尽心机淘换来稀世奇珍送来。
那时他想着,左右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对她再好都是值得的,对自己的妻子,不能计较吃不吃亏,于是,他在她身上吃了个大亏。
他被相府退婚的那日,雨下的很大,他从尚书府一路跑到了丞相府,那时候,他其实没想太多,只是想见一见她。
父亲被入狱,自己只是个罪臣之后,他自知不该与她多加牵扯,免得连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