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幻阵中也无甚灵气可以吸取转化,故而只能是由奉载玉一人支撑。
好在他刚才放出神识,对阵眼的位置也有了个大致猜测。
说起来,原本阵眼对的就是幽湖中蓝月的位置,但幻阵中的景色变了,阵眼的位置自然也就变了,但不管怎么变,幻阵的阵眼都必然是在阵中能量最密集处,奉载玉用神识搜寻,已找到三处——一处依旧在湖中、一处在空中、一处在幽湖另一头的极远之处。
他将此事说与林九,林九遂又奇怪道:“对了,按你们人类修士的书上所说,咱们进入墓穴已是破了阵眼,可这幻阵怎地没有消失,还需要找新的阵眼破阵呢?”
奉载玉往结界上按了张符纸后方回道:“此幻阵有两重,看手笔,应该是不同时代的的两拨人所设。你我先前所经历的是这百年间才设下的,现在这一重才是千年前的,像这幽湖中醴源之门的暗影以及墓穴中的上古凶兽朱怀原本都是千年前所布置的,后人不过是在此基础上略增加了些布置。”
有了那符纸的加持,红雨对结界的削弱的确慢了许多,但刺啦刺啦的响声还是让林九急道:“最有可能为阵眼的是哪个?我们赶紧过去破阵吧!”
奉载玉却道:“再等等。”
说罢,他在空中划了个剑诀,然后运出一掌,将剑诀往那歪歪斜斜成了个鬼样子的朱怀身上拍去。
那朱怀因为饿了多年又被黑龙打趴,本来就只剩了一腔怒火,如今秽气又让它失了心神,故而猛地被灵气所铸的小剑刺了血窟窿,立刻火冒三丈的尖啸起来,毁天灭地似的用尾巴抽打周围的土石,不断寻找那伤他之人的踪迹。
它体型巨大,是以移动起来也很快,没几下就跑到了林九和奉载玉躲着的这边。
奉载玉带着林九立刻躲到石头背面,可那钢鞭一般的尾巴使劲儿一挥动,这边连石头带人就都飞了出去,整个结界如个大泡泡一般被甩向了天空。
林九初时惊慌,待离那天上的蓝月越来越近,她也搞不清这倒是是奉载玉的计谋还是他们歪打正着了。
奉载玉依旧镇定,眼见离那蓝月近了,立马用二指自怀中夹出一张银色符纸射向这抹幽蓝。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符纸还没跟这蓝月有什么交集呢,在空中就化了灰,红雨滴滴答答一落,银色符纸的飞灰都被浇散了。
“这……”林九才发出了个单音,就被结界带着迅速往地下落,若不是奉载玉用灵气给他俩垫了一垫,他俩非摔碎了不可。
待俩人平稳的落了地,地上的鬼蜮都给结界压碎了好几个,圆的那边如石头般碎成几块,有触角的那一头则被碾得流了一地灰色汁水。
林九捂住一只眼睛以减少这些恶物带来的视觉冲击,另半个眼睛看向四周。
他们落下的地方正在湖边,刚才若是再偏几步,现在他们就是在湖中了,而结界上的符纸上银色的符文颜色正在逐渐减淡,看起来很快就要失效了。
奉载玉则道:“看来阵眼并不在天上。”
朱怀拖着长尾哗啦哗啦地往湖边跑过来,所经之处带起许多泥土,而且因着吸收了许多秽气,它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幽湖里水波阵阵,林九他们在的这边都能感受到阵阵激荡。
林九努力稳住身形道:“莫非阵眼还在湖里?那湖里这个太阳又是什么?”
“……应是传说中的神境之门。”
“神境?”听奉载玉这么说,林九不禁努力向那轮赤日看去,然而赤日炎炎,华光眩目,反倒是让她看的头疼。
奉载玉低头见她那双狐瞳中满是赤日的倒影,忙伸出一只手挡在她眼前道:“神境金尘透骨,不可直视。”
林九半闭眼睛锤了锤自己的额头道:“居然连假的也这般厉害!”
她说这话倒是让奉载玉心中一动。
所谓幻阵,对普通人或低阶修士的所困是“虚实”,对修为略高些的修士的所困则是“真假”,前者堪的是“物”,后者堪的是“心”。
此幻阵之前那一重因虚实已破,故而阵破,所以这一重要破的是真假。
神境之门是修士飞升时要经过的一道门,也是为何此世灵物无法随意飞升的原因。修为不够的人通过这道门只会化为齑粉,所以从前飞升的修士是真的飞升还是化为了飞灰,没有经历过的人还真是不好置评。
而这湖中的赤日也许是虚的,也许是实的,但不管虚实如何,金尘透骨的威力应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千年前有人将此门置于这幻阵之中,想来是猜到来到此处还没被红雨腐骨而亡的必然有本事去试一试可能为阵眼的几个地方,所以便看此人接下来要如何选择了。
可若是不试此处,那就只剩了远方的那个。
奉载玉自己便是经常设阵的,心知最后一个极可能是为了消耗阵中人的修为所置,只要秽气不消、红雨不减,这幻阵中的景色时时变化,最后一处便成了一个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林九见他敛目思索不欲打扰,只是眼看结界上的银色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