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宁隔着人群,跟江茵对视着。
他在这个女人眼中,看到的不是金明达嘴里的功利和虚荣,而是一个医者对于生命的敬畏和坚定。
裴朝宁垂眸思索了几秒,走到李翠兰身边抬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几十秒后,裴朝宁起身看向众人,“立刻准备手术室。”
“什么?”金明达瞪大了眼睛,“裴少,难不成你也通过脉象诊出了宫外孕?”
裴朝宁神色坦然地摇头,“我没办法从脉象判断她是否是宫外孕。”
“但她的脉象确实如江医生所说,有失血之象。”
“所以,哪怕不是宫外孕,我们也要先给她处理腹腔出血的事宜。”
“呵!英雄难过美人关。”金明达看着江茵冷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了!才几个小时,你就能入了裴少的眼,算你这张脸没有白长!”
他这混账话一出,连裴朝宁都微微变了脸色。
“金明达!”闻世濯当即怒道,“江茵是我们易风堂的人,是我闻世濯的师妹。你嘴里放干净些!”
“哼。”金明达冷哼一声,“白天是‘湿’兄‘湿’妹的,晚上说不好就是‘干’兄‘干’妹咯?”
“嘭——”
金明达腿弯一痛,差点跪在地上。
“啪——”
就在他愕然回头的时候,一个白皙清脆的巴掌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啊!”金明达捂住脸大叫,“你敢打我?!”
江茵收回手,眼中满是冷厉,“人命关天,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污言秽语,造谣生事!”
她上下扫量了一眼金明达,满眼厌恶地撇开视线,看向裴朝宁,“裴少,麻烦找个转运床,尽快带患者去手术室吧。”
“你他妈的!”金明达大喝一声。
刚要起身发难,却被裴朝宁拦在身前,一个眼神扫过,震得他心脏都停滞了一秒。
裴朝宁对外的形象,向来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此刻气场炸开,才显露出了古医世家继承人应有的压迫感。
裴朝宁冷冷看了金明达一眼,转头吩咐人找车搬运李翠兰。
金明达不敢上前,只能站在旁边讥讽,“好啊!你们要做手术?”
“王大娘,”金明达语气嘲讽,“你可要想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中医。治病开方向来是不接触西医手术那些东西的。”
“你敢让这个女人给你的儿媳妇做手术?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
“不行,不行,”王大娘听了他的话连连摇头,“这手术我们不做!我们不做!”
王大娘哭着扑向床上的李翠兰,力道之大,江茵拉了一下,险些没有拉住。
可如果任由她就这么扑过去,碰到李翠兰身上未起出的针,李翠兰恐怕会有危险。
江茵脚下一横,手上用力拉住王大娘往回一拽,才堪堪把她从床边拽了回来。
“王大娘。”江茵面色严肃,声音冷静,“你别怕,我就是西医,我有手术经验。”
“啥?”王大娘被她拽着手腕,火辣辣地疼,愤怒地抽出自己的手,“你啥医也不行!你要杀我大孙子!我跟你拼命!”
王大娘张牙舞爪地扑向江茵,江茵掐住她的关节,轻松把人制住。
“你冷静点!”江茵控制住王大娘继续解释道,“你儿媳妇现在腹腔里可能有出血,就算不是宫外孕,我们也得把她腹腔的出血解决掉。否则,她命都没了还怎么怀孕生孩子!”
“我不相信你!”王大娘奋力挣扎,“你个丫头片子,就是想唬我!那好端端的人肚子上剌一刀还有命吗?!肚子剌坏了还怎么生孩子!”
王大娘常年在山里跋涉,干农活,力气大得很。
江茵两只手,差点按不住她。
“少爷,”裴家的人在门口大声招呼,“担架到了。”
裴朝宁蹙眉看向江茵,又为难地看了一眼被她压制在地上的王大娘,“江医生,患者的家属不同意手术,这……”
“啊——啊——”
突然,床上的李翠兰突然无意识地叫了起来。
“啊!!!”
原本有气无力的呻吟声,逐渐变成了高亢哀嚎。
江茵直起身子,探头看向床上。
李翠兰脸色愈发青白,浑身的汗像掉进了水里了一样浸透了里衫。
江茵顾不上其他,咬了咬牙,一个手刀打晕了王大娘,起身来到李翠兰身边。
“她撑不住了。”江茵查看了一下李翠兰的神色,随即在她穴位上补了一针,“立刻手术,先救人!”
裴朝宁与她对视,眉心蹙起,眼底还有一丝犹豫。
“裴少!”闻世濯站了出来,“请立刻把患者送往手术室。出了事,我们易风堂担!”
裴朝宁眉眼微垂,两秒后,吩咐身后的人,“把患者抬到手术室。”
裴家的人得了裴朝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