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毓屈起手指,轻轻地弹在江茵的额头,打断了她的神游。
“我去拿药箱。”江茵猛地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挪开了视线,岔开话题。
直到离开衣帽间,她的心跳还没平稳下来。
太可怕了。
明时毓的眸子仿佛可以吸纳一切的黑洞,总是让她稍不留神就被吸了进去。
江茵稳了稳心神,取回药箱帮他换药。
拆开绷带时,看到纱布上渗出殷红的血迹,而不是血迹干涸应有的黑褐色。
她心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手上轻柔却迅速地拆开了纱布。
果然,因为这两天换药不及时,明时毓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因为纱布松掉之后来回动作时的摩擦而有些溃烂。
“你为了使唤我,”江茵有些气恼,“就任由伤口磨成这样?随便找个人帮你换个药,能死吗?”
“嗯。”明时毓毫不心虚的应道。
江茵愕然抬眸,瞪向他,“你在部队摸爬滚打、训练作战,也这么矫情?”
明时毓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眸色骤然一沉,屋子里霎时寂然无声。
半晌,他语气有些冷淡地开口,“那是以前。”
他的眼底痛苦伤怀地神色一闪而过,可还是被江茵敏锐地捕捉到了。
刚才脱口而出时,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那是他心里最隐秘的伤疤,长久地埋在心里从来不曾愈合。
“抱歉。”江茵垂下眸子,专注地重新撒药包扎。
明时毓没有再说什么,江茵也想不出什么话题。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处理伤口。
宛向军一直坐在旁边,手上不停地塞着糕点。
哪怕气氛并不融洽,可他依旧完全融入不进去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小结界。
气死!
宛向军吃完糕点,气呼呼地撂下盘子。
招呼了一声“走了”,就离开了这个连空气都莫名发腻的衣帽间。
“走?诶你……”
江茵闻声抬头,手上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按在了伤口上。
听到明时毓轻“嘶”了一声,江茵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道,抬起他的伤口,凑上去轻轻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洒在明时毓手臂上,江茵明显带着哄人意味的动作,取悦了他。
他的目光落在江茵娇软的唇上,方才心里凝滞的沉重情绪,霎时消散了许多。
江茵却因为自己下意识地习惯动作,倍感尴尬。
她垂眸继续手上的动作,假装刚才无事发生,转移着话题,“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明时毓也没戳破,顺着她的话回道,“宛家的人都不去。”
“哦。”江茵了然。
宛家本就身份特殊,向来不太参与豪门社交。
后来宛清容跟明崇安离了婚,宛家就更不会参与这种宴会了。
“好了。”江茵绑好了绷带,轻轻把明时毓的衣袖放了下来。
拿起袖扣时,却突然发现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结婚第一年,自己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
当年她为了亲手制作这个袖扣,偷偷藏在卧室熔炼金条,拉丝掐花,足足做了两个多月。
可明明那时候他收到礼物,也只是随意地道了声谢,就丢给保姆让她归置进他的衣帽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现在为什么……
江茵心绪不宁,脸上却装作没看出什么,不动声色地帮他扣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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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时间临近,明家老宅的庄园里早已豪车集聚。
江楚迎身着墨兰色礼服,乖巧温顺地跟在明家老夫人的身边,陪着她跟几位相熟的长辈寒暄着。
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端着一副明家女主人的姿态。
宴会厅里,一些年轻的豪门千金跟老夫人搭不上话,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谈论着站在宴会厅中央的江楚迎,
“有些人心态真是好哈?明总跟江茵的关系,都在网上铺天盖地了,这江楚迎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主家身边呢!”
“要不人家能给明家生儿子你不能呢!这度量,这耐性,未婚妻的名头顶了六年,硬是不上不下。”
“噗!你别说,那咱可真是比不了。”
“行了,别说了。”突然有人小声打断了她们的私语,示意众人看向宴会厅门口,“明总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明时毓的出现还是吸引了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西装的样式有些复古,但剪裁精细,完美的勾勒出了他挺拔健硕的身姿。
尤其是西装的面料,不知道是什么工艺,那龙纹就像是活的一般,盘踞在明时毓的身上。
“时毓,来见过你程奶奶。”明老夫人一手挽着江楚迎,一手笑眯眯地招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