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去到正院外时,便见一名十岁不到少年正穿着皮甲,背负弓箭,看到萧君泽出来后,顿时步走过去。
这少年,正是上次被他问过的阿六敦,他一脸恭敬地道:“冯公子……”
“我不姓冯!”萧君泽打断他。
少年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小声道:“那,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公子就行,”萧君泽懒得和他套近乎,果断道,“你给我添了很大/麻烦,我请诸族过来,是要收购你们的羊毛,你赶走了其他人,我得不到足够羊毛,是会问罪你父亲,其中轻重,你知晓么?”
阿六敦张了张口,额头瞬间就有了一些汗珠,他脑子急转,终于道:“知晓,我族有三万羊群,能给你羊毛,只要你愿意把这个换给我们……”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兽皮,里边正包裹着一块方糖,糖的一角被切下了一小块,显得有些松散。
萧君泽看了他数息,摇头道:“不够。”
阿六敦有些急道:“真的,我没有骗你……”
萧君泽摇头道:“我信你未说谎,但是不够。”
“三万只羊都不够?”阿六敦难以想象。
“一只羊能产毛不到三斤,三万斤羊毛经过梳洗、去脂,晾干后要除去短毛,能得两斤,一匹十丈长的羊毛卷,要耗费五十斤以上的粗羊毛,也不过是六百匹罢了。”萧君泽冷淡地道,“六百匹羊毛卷,连三公级的高官都分不够,又怎么应付全国的市场?”
阿六敦被对方这飞快的计算能力和巨大的产量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六、六百匹布,够我们部族用上一年了……”
“所以你们部族太小了,吃不下我这宗交易,”萧君泽轻叹一声,仗着大一岁的一点身高优势,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发现他头上全是油后,用绝佳的控制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找东西擦手,然后用力地道,“回头让你父亲将这些部族再找来,同时带上自家牧养的好羊,让我挑选,这事,我便不追究了,明白么?”
阿六敦顿时自惭形秽,小声道:“明白了,这次是我鲁莽,这便回去向阿父禀明。”
萧君泽挥手,让这少年带着他的部众离开。
看少年走了,这才走到院里池塘边,扯了一边岸边的狗尾巴草,用力搓手。
啊啊!这孩子头怎么这么油啊,从小都没洗过吗?摸一下都黏糊糊。
青蚨在一边递过一张手帕:“我还以为,公子要给他几分颜色呢。”
“我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萧君泽撇撇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招便是,羊毛纺织以后会是咱们的主业,以后还要倚仗这些供货商,自然需要多用些心思。”
青蚨疑惑道:“那公子为何不拉拢平城这些勋贵加入呢,就奴所知,他们的草场,更加广阔。”
萧君泽微微摇头:“他们势力太大了,纺织之利,百倍钢铁,到时咱们反而会被踢开,不如拉拢草原部族,让
他们尝到甜头,也好建立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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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公子,这一斤羊毛,作价几何?”
萧君泽微笑依然完美,他如今身上并没有钱,但问题不大:“如今市井少钱,我这有两种换法,一种是按米价,一石粟米换两百斤羊毛。亦可以铁锅、铠甲来换,但如此,所需数量,便要再作商议,且要明岁才能拿到货物……”
对面的十二位氏族族长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我等要铁锅、铠甲!”
羊毛对他们来说什么太大用处,部族里有的是用了几十年的毛毡,但铁锅却是必须要的东西,能换就是大赚,等一年也没关系!
斛律大那瑰做为族长,更是直接了当道:“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多备些铁锅、铠甲,明岁我等再送羊毛时,一起结账便是。”
“如此甚好。”萧君泽非常满意,在后世,扣供应商一年的货款那要被骂成狗的,但他准备再砍一下价,于是准备要求卖方再加一个包邮,“还需要有人将财物护送至洛阳……”
“我等说到做到,您要不嫌弃,我可将我儿送到洛阳,给您差遣。”斛律大那瑰毫不犹豫地道。
萧君泽微笑道:“如此,大善。那么,我们再谈谈多少羊毛换一口铁锅。”
……
于是,在一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