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所有人都各怀鬼胎时,章督领狭长的凤眸看向刚刚前来复命的官差,一扬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来复命的官差一愣,拱手正色恭敬回道:“回督领,下属赵谦,是宋监领负责管辖的第四支小队。”隐隐地,他全身的血液不自禁的沸腾起来。
章督领清冽的声线在众耳扬起:“赵谦办事得力,从今日起便是监领。”
赵谦目光滚烫,嘴角是按耐不住的浅笑,郑声领命:“谢督领提携,属下必对督领马首是瞻。”
被撤职的宋监领身子一软,面如死灰,心有不甘的看向突然荣升监领的赵谦。
周颂卿这时站出来,对章督领道:“大人,颂卿想替陈家村和方子口村的村民告发宋监……不,告发宋领队两次前来搜查方子口村的暴行。”
宋领队闻言一骇,对周颂卿厉声喝止:“大胆刁民,在督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速速退下。”
周颂卿眸露讥讽,对刚被撤职的宋领队毫不畏惧,反讽道:“宋领队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宋领队眸露凶光:“你……”
章督领看向周颂卿的目光一闪欣赏:“哦?竟是替两村告发?那便说来听听吧。”
一身布衣的周颂卿站得笔直,朝马背上的男子娓娓道来,从上个月宋领队搜查陈家村到方子口村领着官差搜查期间的暴行导致的民伤怨怒到钱财损失,全都一一道来,而这次因为还未挨家挨户的统计过,所以并不知晓,说完,就把一个册子奉上。
里正这一操作把村长砸得两眼发直,心道你小子居然把这册子都随身携带?但心里却兴奋极了,内心忍不住对里正一顿海夸,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读书人,可记仇着呢,一有机会就能咬住你不松口。
赵谦接过周颂卿的小册朝章督领奉上,脸上未显慌措,不卑不亢。
原本跟着赵谦的十名下属此时不由得暗松口气,幸好他们跟对人,每次搜查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能说有多斯文吧,但是至少也没有实施什么暴力搜查的方式。
章督领接过赵谦的小册,里面都是两村住户在这两次搜查后产生的损失,有的是酒粮被抢,有的则是因为妻女被调戏花了银钱,还有几个是朝老人挥鞭子,有几个看过的说了几句就被打个半死,至今还余伤未愈,陈家村则比较惨,有个好看的妇人被一个喝了酒的官差生生占了身子,妇人的丈夫汉子持刀反击被打断了骨头,这个凶徒就是宋监领,桩桩件件,反正劫匪强盗的暴行,却顶着官差执法的名义,简直可笑可恨。
宋监领看到那厚厚的小册子,心生惧意,看向周颂卿和赵谦的目光像一把刀子。
隐隐觉得章督领的突然出现很不对劲,从今天有人告发方子口村窝藏流犯就不对劲,就像背后有人对他设个圈套让他往里跳,眼下自己的双脚如被套牢,已是挣扎不开。
章督领看完,眸底的怒火已是鼎沸,看着所有下属,笑道:“凡告发借搜查之名掠夺百姓者,有赏!凡自首认罪者,从轻发落!”
此话一出,众官差皆是面面相觑,神色为难挣扎。
赵谦对自己的下属使了使眼神,接受收信号的下属立马会意,先做了这告发的头一批人。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一刻钟后,村口跪着被告发和自首的官差。
章督领看着被告发的二十三人和地上摆着的一些‘罪证’,眼里的杀意更浓。
周颂卿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些知法犯法的官差,憋在心头已久的怒火这才散了一半。
宋领头此时全身已然湿透,那些汗不是热出来的,而是吓出来的,才被撤职就算了,再加翻旧账,宋领头哭丧着脸,只想撞墙昏一昏。
章督领看向宋领头冷嘁道:“宋建,你真是挺贱,我本以为你只是头脑发达四脚不勤办事不力的废渣,未曾想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下等货,本来想看在你叔父的份上从轻发落,但是你纵容下属偷鸡摸狗的行为实在令众弟兄蒙羞啊。”
宋领头哭丧着脸讨饶:“督领饶命,属下错了,真的错了。”
章督领看他一眼都觉得晦气,转首看向新任命的监领越谦,问道:“赵监领觉得此等行为应当如何罚?”
赵谦拱手回道:“回督领,凡以搜查之名掠夺百姓钱财者鞭刑三十。”想了想,补充道:“教唆下属掠夺者,鞭刑八十!”
宋领头闻言当即涨红着脸朝赵谦怒喝道:“赵谦,你根本就是公报私报。”
赵谦睨了他一眼,冷哼:“不尊上级者,鞭刑二十!”
宋领头气结:“你……”
章督领伸手一扬,对赵谦道:“那就赶紧行刑吧!”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赵谦眸底盈满得逞:“是!”起身对自己下属领道:“行刑。”
一刻钟后,村口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苔声,有些叫得大声的,则每发出一声加重五下,最后仅剩下鞭苔声。
自首的官差按事态严重减刑,有的领了二十鞭,有的领了十鞭,最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