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史延富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自己不会做生意,把好好的醉仙楼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要别人来帮你收拾烂摊子?找我也就罢了,还把主意打到谢老爷头上!”
“谢老爷那是什么人?人家是跟朝廷做生意的,做的都是大买卖,哪有功夫看你那破酒楼一眼?”
史延贵紧咬着嘴唇,按捺住火气说道:“大哥你想多了,我哪敢要谢老爷帮忙,只是想求谢老爷挪借些银子——”
“你想都别想!”史延富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别指望我!”
史延富一把推开史延贵,不耐烦地说道:“我还得去谢老爷家赴宴呢,别挡着路!”
眼看着史延富大摇大摆地出去,史延贵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连他的亲大哥都不肯帮忙,他还能怎么办?
看到下人又一脸怯意地凑过来,这次他没等人说话,就疲惫地摆摆手。
“又有人来讨债了?罢了罢了,由他们去吧,想砸什么就砸什么,想搬什么就搬什么好了。”
反正史家现在也没什么东西了,哪怕是债主要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
谁知下人却摇摇头,小声说道:“二老爷,不是债主上门,是……是贞姑奶奶回来了!”
史延贵转动着迟钝的脑筋,片刻之后才回过味来。
“贞娘回来了?”提起这个女儿,史延贵更多的是烦心,“回来就回来吧,她肯定直接去她娘那里,你找我干什么?”
史贞娘跟史二太太母女一条心,早就把他这个爹防得死死的,他是根本指望不上这娘俩的。
下人咬咬牙,只得说了实话。
“贞姑奶奶是被婆家人送回来的!这会儿大门口都闹得不像个样子了!二老爷,您快去瞧瞧吧!”
史延贵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外走。
好端端的,贞娘怎么会被婆家送回娘家来?
今天还是过小年呢,难道梁家人就不过年?什么事儿不能等过了年再说?
再说,都是亲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在门口闹?
史延贵越走越快,心里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这种不安感在接近大门的时候,直接到达了顶峰。
离得远远的,他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们史家养的好女儿,做出这样的丑事,连奴才的儿子都能拉上炕,我都替你们家丢人!我们梁家是供不起你们史家的千金小姐了,这就把她送回给你家,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家没关系!”
史延贵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顿时眼前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旁的下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焦急地说道:“二老爷,您没事吧?”
史延贵紧紧抓住下人的手,好不容易才稳
住了身形。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勉强说道:“扶我过去看看。”
看着他灰白的脸色,下人不敢多说,扶着他向外走去。
史家大门口早就乱作一团,史二太太已经出去了,这会儿正抱着史贞娘连声安慰,连梁付氏的叫骂声都置若罔闻。
史延贵见外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无数人,越发觉得浑身发冷。
史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这么多人抢着看热闹!
他顾不得驱赶人群,挣开下人的手,几步奔了过去。
梁付氏和梁鹏站在大门口,一个在对着人群捶胸蹈足,诉说着跟史家定亲是多么的悔恨,另一个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正在捶地大哭。
“你们都来看看啊,史家这么有钱的人家,就养出这么一个小女昌妇!我倒要问问史家老爷太太们,你们家是不是私窑子出身,能把女儿养成这样,还送去别人家祸害人——”
史延贵赶紧上前,大声打断了梁付氏的话。
“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快进屋说话——”
梁付氏冲着史二太太骂了半天,史二太太却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压根不理她,梁付氏正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见史延贵撞上枪头,所有火力立刻冲着史延贵而去。
“谁是你亲家母!?你养的好女儿,把我们家祸害成这样,把我家坤儿气得躺在炕上爬不起来,你还有脸认我当亲家母,我们可不敢认你这门子亲家,我呸!丢人现眼的东西!”
史延贵被梁付氏兜头吐了一大口唾沫,只得抬手擦掉,脸上还得挤出笑容来。
“梁太太心里着急,我不跟你们计较,来人,快把亲家母亲家公请进屋里说话!”
几个下人正要上前,却被梁鹏大声喝止。
“慢着!谁敢动我们?敢碰我们一个手指头,我们就去衙门告你们!”
梁付氏更是大声嚎啕起来:“快来人看啊,史家仗势欺人啦!把这样的女昌妇女儿硬塞给我们家,现在还要把我们骗进门去,我们要是进了门,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怎么收拾呢!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梁鹏挺身说道:“史二老爷,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