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吕子听得头大如斗, 情知问这些婆子们这种话题,只怕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只得换了个问题。
“那张大娘, 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一年能挣多少钱?”
张婆子警惕起来, 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吕子挠挠头, 只得实话实说。
“就是问问……要是一年挣得不多,你们怎么能天天下馆子,在外头买吃食呢?”
张婆子一拍大腿, 悲情控诉道:“小吕子, 你这话可真是冤死人了!谁天天下馆子啦?你是不是说你大娘我不会过日子?”
小吕子瞠目结舌,完全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走向。
“不不不, 大娘,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天地良心, 他怎么会关心她家会不会过日子啊!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小吕子正抓耳挠腮地想着借口,张婆子已经噼里啪啦地说开了。
“小吕子,你就别解释了,大娘明白你的意思!昨日那些官差比你可凶多了, 到我家里一顿乱翻,然后就说我们家里,连米面油都见了底, 怎么还能有这么多金银布匹?这才怀疑到我头上的!”
张婆子说起昨日的事, 既心有余悸,又忍不住委屈掉泪。
“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我啊,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好不容易要出嫁了,我能不心疼吗?这些金银布匹, 都是我从牙缝里一点儿一点儿省出来的呀!有时候家里断了粮,还得去管街坊借呢,不信你问隔壁王家!”
小吕子听着,却更糊涂了。
“大娘这么说,那你家里也不富裕啊,怎么还能常去外头买东西吃呢!”
“就是这话啊!”张婆子一拍大腿,说道,“小吕子,你不当家,你是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
“俗话说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用钱买?你说我家老头子和儿子,一日挣个几十文的辛苦钱,是够柴钱的,够油钱的?买了米就没钱买菜,买了面就买不起油,就算买捆柴也要三五文呢!”
小吕子哪里知道吃个饭还有这么多说道,一时听呆了。
张大娘拉过他,一样一样给他算账,一天一大家,米面油菜柴,怎么也要几十文钱,有时候还不够用的呢!
“可是下馆子就不一样了,武家那烧饼才两文钱一个,买两个就能管饱,我们女子饭量小,一顿吃一个就足够了,要是有汤有粥,也就吃上半个,可不比自己做着省事又便宜!”
“还有梅源记那盒子菜,一个人十五文钱就能吃饱,像我们家里人口多,买个一三十文的菜,又有肉又有菜还有鸡蛋,家里煮上一锅饭,蒸上一锅干粮,全家人都能吃好吃饱!”
听到张婆子这话,小吕子忍不住直点头。
“可不是嘛,外头吃碗小馄饨也要十文八文的,十五文能吃饱,的确是划算!”
小吕子不像王猛那些班头有油水可捞,平日大多是跟着跑腿打杂,混点儿外快,之前吃梅源记不用花自己的钱,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要是花着自己的钱,那他也得算计算计,十五文就能在梅源记吃一顿饱饭,那是真实惠!
听小吕子附和自己,张婆子立刻觉得找到了知音,跟小吕子从梅源记哪个菜好吃,到哪个菜最下饭,聊得热火朝天。
不仅如此,两人还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吃了梅源记的饭,再吃自家做的饭,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自家做的饭菜,既没有外头买的便宜,又没有外头饭菜好吃,谁还愿意大热天守着炉灶,做一锅大家都不爱吃的饭菜?
最后,张婆子还不忘抱怨小吕子几句。
“你们封了梅源记三天,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上梅源记的饭菜了,街坊们都快馋死了,就等着你们走了,我们就能去打个牙祭了!”
小吕子嘿嘿一笑,说道:“快了,快了!”
这三条胡同都查了三天了,看着没什么问题,梅源记也就可以再次开张了吧?
不远处的另一家,王猛正被金祥拉住不放。
“王大哥,知道你在当差,我就说几句话!”
王猛刚从一户人家出来,就碰上了金祥和彭大海。
本来就是打个招呼的事,谁知金祥却缠着他不放,非说晚上要请他吃饭。
王猛抵挡不了金祥那嘴皮子,指着他笑骂道:“你小子找我,一准儿没好事!我正忙着呢,你有事就快说!”
金祥一脸真诚地说道:“真没有事!就是看王大哥你们这几日当差辛苦,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才想要请您几位吃饭!再说也不去什么大酒楼,就去梅源记!我都跟鹏哥儿说好了,让梅姑娘炒几个好菜!”
一听说有梅娘做的菜,王猛就动摇了。
见他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金祥又加了一句:“大海哥还买了四五坛极好的羊羔酒,咱们好好喝一顿,王大哥你也解解乏!”
彭大海忙说道:“是啊,那酒我都送去梅源记了!王大哥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