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十五年是格外平静的一年,除了代表齐桓公始霸的第二次鄄之会之外就没什么大事。之前说了,这次会盟的参与者为齐、宋、陈、卫、郑五国,鲁国依然没有参加,某种程度上当然代表鲁国还不承认齐国的霸主地位。】
【但是文姜却在此之后再次入齐了。文姜入齐当然不是稀奇事,齐襄公在世的时候两个人私会过好几次,在齐国和在鲁国都有过。但是这时候齐襄公人都死透了,坟头草都几米了,她却特意回了齐国,确实不太正常。】
【说到这里,我们就需要了解一件事情,关于夫人的归宁。我们今天结婚了想回娘家还是比较轻易的,什么大年三十啊重男轻女的习俗暂且不谈,就说平时。但是这个时代按礼,夫人只有父母尚在才能归宁。】
【关于父母只有一个活着的具体规定不详,但总而言之一般夫人是通过派遣夫家的卿大夫回母国聘问,就算是归宁了。说实话挺不人道的,很有那种,父母不在了你就彻底是夫家人了的味道。】
【但是这么说的话又有一件很微妙的事,我们之前提到的几位夫人,大多数都和娘家有比较紧密的关系——当然,在一个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血缘又是政治核心的年代,这也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毕竟联姻本身目的就是政治的。】
【所以话说回来,文姜这次入齐虽然名义上是归宁,但是考虑到她嫁到鲁国都差不多三十年了,齐襄公死后的这近十年也再没去过齐国,怎么想这次入齐都是政治原因比较大。最可能的就是与鄄之会齐桓公称霸,而鲁国没有参会有关。】
【鲁国没参会其实很正常,鲁国作为周公后裔,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最尊奉周礼的。齐桓公称霸这件事鲁国明显不会乐意,但是鲁国因为公子纠和齐国折腾多年,好不容易才终于握手言和,从这个角度考虑文姜这次出面很可能是为了调和?】
诸儿L看向文姜,眼神难得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漠然,甚至称得上柔情:“你原是这般念旧……”
他大抵是还要说些爱语,却被文姜打断:“勿要多情。”她口中虽是这么说,却没有拒绝诸儿L握过来的手。
“都十几年了。”她最后低声道。
诸儿L亡于鲁侯同八年,而她亡于二十一年。文姜自己都未想过还有再见之日。
或许是看得太多了,或许是听了许久想开了,同除了冷哼之外,对他们二人的影影绰绰竟然视而不见。
【接下来齐国和邹国帮宋国去伐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郑国乘着这个时机,又跑去攻打宋国了。什么?不是去年宋国刚和大家签过和约吗?但是很可惜,郑厉公对宋国恐怕是耿耿于怀很久了。】
【当年郑厉公借宋国之力成功上位,但是宋国也借此从他这里取得了不少利益,所以本来两国关系就敌友难辨。如今郑厉公终于彻底坐稳宝座,祭仲死了,原繁也死了,他再无掣肘,是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但
是这种行为实在不太讲道义,何况还是在齐国刚称霸之后——霸主有什么责任呢,当然要负责摆平小弟们的矛盾,惩恶扬善,锄强扶弱。所以齐国赫然带着宋国和卫国,扭头又把郑国打回去了。】
【而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楚国也凑了个热闹,终于第一次对郑国下手了。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对大国动手,楚国当然要有个好丽友……不对,好理由鸭。于是楚王表示,郑厉公从栎回归国都复位这种大事,怎么能过了很久才告知楚国呢?】
【不要觉得这个理由离谱,各种大事理论上来讲都是要通知于各国的,尤其是国君更替。为什么《春秋》里能够经常记载某国国君的死亡和新君即位,就是通过这种通告,如果拖个好几年才说,懂不懂什么叫新闻的时效性。】
【所以虽然事实上经常不告,但是非要计较的话这肯定是不礼的。于是楚国出兵也就名正言顺了。何况楚文王还表现得很克制,只是打到栎就收手了。当然,究竟是被打回去了,还是觉得这会不适合和郑国全面开战,自觉退兵就不知道了。】
“做得不错。”熊通瞧了儿L子几眼,本来想拍拍他的胸膛,但看儿L子夫妻俩情真意切,便只是拍了拍肩,“中原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楚先本也是中原之族,如今怕是快无人记得了。”
“哈。”寤生笑了一声,不过既无恶意亦无讥嘲,“郑国之君这里可还有两位,甚至有此战之主,楚君对中原的企图怕是实在彰显太过。”
熊通豪迈一笑:“寡人倒以为,郑公早已对此事看淡了。”
“实是看淡了,然中原广阔,楚君先以郑国开刀,不得不说有些不虞啊。”寤生按住神色有些不满的突,“常情罢了,吾子更是难以释怀呐。”
“申国可灭,息国可灭,邓国可灭,郑国又有何不可?”熊赀冷言,“只可惜熊赀无能,最终囿于江、夏,不复再往中原。”
他所言虽无错,却全然不在乎他人感受。莫道郑国的两位君主,甚至连自己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