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质都已经换了,按理说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奈何周平王没多久人就没了。下一代天子是他的孙子,年轻人嘛,气盛,心高气傲,也可以理解。】
她在暗示他的忍气吞声毫无意义。宜臼眉毛皱起,目光投向寤生,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又看武姜,武姜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息姑身上。通常来说诸侯即位是应当去王畿拜见天子的,然而宜臼见过的大小诸侯实在太多,他其实记不大清他们的相貌。以至于虽然想要开口询问,宜臼竟不知如何称呼。
息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对方只是希望确认影像中女子所说未来的真伪,并不是真的在意他是谁,于是回答道:“王上山陵崩后,武氏子曾来鲁求赙。”
宜臼心头大恸。鲁国向来知礼,绝无不赗赙之理。既然已赠过丧礼,王室竟还专程派人去鲁国索要财物……
无论是真的财力匮乏,亦或是贪得无厌,都让他这位周室的君王,和丧仪的当事人难以忍受。
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然而女子的声音仍然不断灌入他耳中。
【即位的周桓王依照他爷爷的本意,又想将王室的政务交给虢公。这下子可踩了猫尾巴了,郑庄公当然不能忍。于是就在四月,祭仲在主君的指使下领军去割了王室属地温的麦子;秋天又去抢了成周的禾,于是周郑彻底交恶。】
【不过天子始终是天子,周王室的名声和地位在那,交恶了郑国也不能怎么样,也就是像刚说的那种抢你粮食啊什么的膈应周一下。真要攻打王畿那属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王室还是丢脸丢大发了,以后安心当吉祥物吧,别在那惦记复兴周室了。】
寤生的喉咙里发出讽刺的冷笑,但最终倒也再对宜臼说什么。总归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生前的恩恩怨怨又能如何,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们都只是旁观者。
息姑伸手按上了弹幕发射按钮:“四月取麦,秋日取禾?”虽然他并没有种过地,但是这个时间是不是不太对劲。
“方才你曾问我郑国是否用王正,我没有回答。现在你应该意识到了,答案是不用,郑用夏正。”寤生知道他的疑惑何在,先行作了解释。
“你!”宜臼猛地睁开眼,终究没有发作出来。
【啊,水友发现了盲点。这个种地的事情呢,小疯其实也不太懂。但是这段历史记载中,时间确实是有点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夏正和周正。】
【我们都听说过“夏小正”是夏朝的历法,这个历法和我们今天差不多,以农历正月为正,也就是一年的开始。但是周正却并非如此,周朝的历法以一年的农历十一月为正。】
【但是令人痛苦面具的事情来了,虽然周正以农历十一月也就是大概十二月份作为一年的开始,但是他们四季是跟着月份而不是真实温度来的……也就是《春秋》所谓的春正月,夏四月,秋七月,冬十月,其实全都是错位的。】
【春正月其实是农历十一月还是冬天,夏四月是农历二月春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以此类推。那么回来看这个割麦子事件,粮食成熟起码要到夏天,虽然也有古代学者认为这是去践踏未长成的粮食,但考虑到当时粮食还是很珍贵的物资,姑且存疑。】
【所以今天我们基本还是奉行另一种说法。这段记载由于出自《左传》,《春秋》是鲁国国史用周正当然没问题,但是《左传》补录具体过程的时候完全可能采用的是郑国的记载,而郑国,用的是夏正。】
【夏正四月就是今天的农历四月份,也就差不多五月了。而这个历史时期温度其实总体而言比今天要高,有粮食成熟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历法的事情就说到这里。这东西是一个算着算着就会把自己绕进去的麻烦事儿,如果感兴趣的话……国内研究这方面比较出名的好像是紫金山天文台那边,我搞不定,我跑路了。】
“夏正……”息姑心情微妙。王室的确不如往日,但是连历法都早早改了,确实意味着郑伯天生反骨,有不臣之心吧。
不过他又想想求赙那事儿,罢了,罢了。
【好,周和郑的事情告一段落,这里又要提一嘴宋国。不过宋国这时候还没发生什么大事,只能说是给未来埋了个伏笔。】
【宋国,子姓,殷商之后,咱天/朝大先贤孔子就是宋国贵族的后代,所以他姓子氏孔。当然,称他孔子的“子”是对男性的尊称,和他的姓就没什么关系了。】
【隐公三年,宋国原本的国君宋穆公快不行了,要为国家选定新的继承人。大家可能奇怪了,说好的嫡长子继承制,怎么到宋国这里不管用了呢?】
【我们刚才说到,宋国是殷商遗民。商人的母系遗俗还比较盛,尤其是早期商王,比起父死子继,更主要的继承方式是兄终弟及。而到了宋国,虽然嫡长子继承制成了主流,但对于他们而言,兄终弟及并不会引起太严重的反弹。】
【宋穆公就是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