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想瞒着谢戾,只是关于上辈子那些事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她曾一度不知该如何讲述。
新婚燕尔时,忙着甜蜜,觉得提起那些事情太败坏心情,后来时间久了,就发现哪怕并不是故意隐瞒的,但事情已经变成那样了,似乎是错过了最佳的开口时机。
当然,她也曾想过,那些事情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事实上如果那并非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如果是别人重生,并将那些事情告诉给她,她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谢戾。”
她定了定神,然后说:“很久以前,我梦见……当年我跟袁文绍离婚后,带着幼幼回到娘家,得了肺癌,一进门就先昏迷不醒。”
“我始终没清醒过来,我就那么死了,幼幼那时候才三岁。”
谢戾脸色一白,他哪怕早有预感宋晴岚即将讲起的,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可能会颠覆自己的认知,可他也万万没想到,单单只这个开局的切入点,就已经这么地震撼他心弦。
“你继续说。”
他起身灌了一大杯冷水,才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宋晴岚又笑了声,“幼幼三岁那年,先是我病了,因为肺癌过世了,我二哥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车祸截肢,家里给我办了场葬礼,当时住在山上,大哥从部队那边赶了回来,他们从二哥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生前的那些事,他们打算上诉,想查个水落石出。”
“可就在那时,家里的水源被人提前下了药,那天晚上幼幼没喝水,幼幼想妈妈,小小的一个人儿,哭着跑到妈妈的坟前,搂着那座新坟,一直哭到睡着了。”
“也正好是那天晚上家里发生了火灾,一场大火烧死了除幼幼以外的所有人。”
宋晴岚如今回想那些事,依然能清晰记起每一个细节,记得灾后宋家那一片废墟,记得幼幼孤零零地杵在废墟外,满脸茫然地看着那一具具从废墟里抬回来的,因为火灾而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也能清晰记起幼幼上一世,小时候是怎么生活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整整三个多小时,她提起的似乎全是生活里的小细节,却从幼幼三岁说到了十几岁,说到幼幼曾险些被强暴,后来又坐了牢,之后又开始说幼幼出狱后的种种。
而那一幕幕,全是血淋淋的。
谢戾很难把这当做那只是宋晴岚的一个“梦”而已,她口中所描述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而对比她口中所讲述的那些事,再想想这些年宋家的发展,以及她对幼幼那种近乎溺爱的宽容态度等等,谢戾突然明白了几分。
他想,难怪她偶尔会从深夜的噩梦中惊醒,难怪每一次做了那些噩梦后,都提不起讲话的力气,消沉而自闭,难怪……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你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宋晴岚沉默了会儿,“这种事情太过离奇。”
“但它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梦,不是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不会不信。”
宋晴岚又看了谢戾许久,然后把脸埋进了他怀中。
“谢戾,对我来讲,你真的很特别,仿佛一场上天的恩赐,是命运对我的救赎……”
谢戾轻拍她的背,只是一双眼却已悄然红透,他嗓音也沙哑了许多,“确实很离奇,很难以置信,可是晴岚,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我一直很珍惜……”
“是的,我也是。”
两人又相视一笑。
而另一边,幼幼还不知宋晴岚已经向谢戾坦白的事情,又或许在她的概念中,或许早在很多年前两人就该提起那些事,毕竟是枕边人,最为亲密的枕边人。
估计连幼幼都没有想到,宋晴岚竟然始终没把那些事情告诉谢戾。
可谢戾虽然知道了,可霍斯侨却还不知,但虽然不知,心底也埋下了一颗在意的种子。
至于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一家清音酒吧。
冷若云、顾涵之,还有兰茵,这几人下飞机后先是被嘉智嘉孝带着去吃了一顿接风宴,然后就开始在这家清音酒吧等幼幼他们。
幼幼进门时兰茵第一时间跑过来,直接把幼幼抱了个满怀!
她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可她的行动就已是最好的言语,她看幼幼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担忧,“你还好吗?”
“你看我气色,我刚刚都吃撑了,吃的火锅哦,身上味道还没散呢。”
于是兰茵笑了,“宋副院长也真是的,你三哥他之前说要来林省这边给你大哥做体检,结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幸亏他有告诉我一声,不然我非得跟他急不可。”
兰茵念念叨叨,嘉礼如今时刻守在医院,时刻待在嘉仁身边,虽说嘉仁恢复的不错,可他到底还是担心的,因而今日缺席。
但兰茵觉得这才正常,这可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
之后她拽着幼幼一起坐下,几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直至幼幼问:“你们打算住哪儿?”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