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派出所民警来了。
“我看看……薛长婕是吧?宋家这边告你六年前偷了他们一万一千三百五……”嘶地一声,这负责做笔录的小警察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这会儿薛长婕已经被带进派出所了,宋家这边也在做笔录。
老两口之前发泄一场,但这会儿气得直哭。
“她啥人啊,她还是个人吗,她还有点良心吗……嘉信一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当时差点活不成,动不动就住医院……”
那阵子的生活宋老太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嘉信那可怜孩子出生后,在娘胎里发育得不健全,宋家当时又没啥钱,给那孩子治病全靠跟外头借钱,而且那孩子明明是除了幼幼以外家里最小的,但从小就不咋爱吭声。
大伙起初以为嘉信只是性子冷了点,等嘉信三四岁的时候才慢慢发现,这孩子天生就聪明。
哪怕嘉信长得跟宋震业挺像,但因为薛长婕风评不好,外头有人认为嘉信不是宋震业亲生的。那些孩子落在嘉信耳中,孩子哪怕年纪小,可其实听过之后就记住了,记住之后就慢慢懂了。
去年有一回嘉信有天晚上睡不着,还拉着宋震业的手问:“爸,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当时宋震业哭笑不得,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也真叫老宋家把薛长婕恨进了骨子里,做人咋就能坏到像薛长婕这种程度?
另一边宋二舅看着眼前的警察说:“是这样的,我家情况有点特殊,但那些钱的来路都很正当。”
“我大哥是个当兵的,好几年前就当上营长了,起初刚参军时每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的津贴,但慢慢升上来了,像是现在每个月的津贴加各方面补贴等等,加起来能有一百出头吧。”
“另外他之前参加过战役,立过一个一等功,两个二等功,还有几个三等功,部队论功行赏也发下过不少将军。”
“我以前是在我们老家那边的运输队干活的,工龄十几年,转正之后每个月工资五十多,但我们那儿分为一级工人、二级工人,还有三级工人等等……”
“等我工龄升上去后,工资也涨了,直到最后一个月已经八九十块钱了。”
“所以那一万多块钱,都是这十多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毕竟家里儿子多,往后得给那些小子娶媳妇,不攒着点是真怕撑不住……”
宋二舅竟然还调侃两声,大房俩儿子,他们二房四个儿子,三房老三家一个,要属他们二房压力最大了。
臭小子全是讨债的,往后上学,上完学结婚,娶媳妇的时候总得给盖个房子吧,得准备彩礼吧,哪样不是要钱的,当父母的全是恨不得把最好的全都给自己孩子。
宋大舅宋二舅他们那些年挣钱是真挺拼命的,何况宋晴岚以前还参加过不少比赛,什么数学上的,作文上的,心血来潮还得给杂志社出版社投点小稿子,别看人家岁数小,但挣钱也不少。
负责给宋家录口供的民警已经叹为观止了,“哥们……你们一家,可真厉害了。”
可不就是厉害,甭提是六年前了,就说这时候,许多城里人还一家好几口,老中青三代全挤在一个小破房里头呢,能拿出几百都够呛。
薛长婕咬牙切齿:“你别听他们胡说!同志……是这样的,我以前下乡,这老宋家确实算是我婆家,但他们说我偷钱,他们有啥证据,谁看见了?他们就是蓄意打击报复!”
“宋震业,咱俩夫妻感情没了,但你也不至于这样,你这是想逼死我啊!还什么一万多块钱……你老宋家祖祖辈辈全是农村人,就算扯谎也别扯这么大的谎,当你们老宋家不用吃不用穿啊!”
宋老太气得冲过来又狠狠扇了她一个嘴巴子:“扯你奶奶的谎,啥叫扯谎??震国每个月部队发多少津贴都是有数的,震华的工资条子我直到现在还留着呢,你要是还嘴硬,那咱就对对账!!”
这事儿确实过去挺久了,宋老太如今不缺钱花,他老宋家现在有钱着呢,但不把这口气出了也太憋屈了。
眼前老太太都快气坏了,宋震业扶住了老太太,说:“娘,走吧,咱们回去,幼幼快上台表演了,这事儿咱不能错过,这可是孩子头一回登台。”
比起薛长婕当然还是孩子那边更重要。
“至于她……”宋震业冷漠地瞟上一眼:“她现在穿金戴银,她薛家也只是普通人家,查查她或者薛家那边是不是突然得了一笔横财,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不必因为这个跟他置气。”
宋老太一想也对,狠狠地剜了一眼薛长婕:“我们走!”
她还急着回去看小外孙女上台跳舞呢,叫这个薛长婕闹的,差点把这事儿都给耽搁了。
而薛长婕瞳孔一缩,直到此刻,她才慌了。
那一万多块钱花到现在还剩下四千多,这几年她大手大脚惯了,但当初回城后因为数额太大就立即办了个存折,日期可明明白白写着呢,开户的银行是有存档的。
她脸色一白,眼前都开始发黑了,几个办案民警一见这,那还有啥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