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见二人狼狈,本就一惊,等定睛一看,瞧见二人抬着的那个男人,更是心中一慌。
“震华!震华这是咋了啊震华?”
宋幼眠两只小手抱着个搪瓷缸子,因为渴了,于是跟二舅妈一起去水房打水,但路过楼梯转角时突然听见老太太的惊呼声……
震华?那不就是她二舅?
她二舅回来了?
旁边曹春梅也是一愣,约莫是从老太太的语气中听出些什么,当场脸煞白,急忙就往楼下跑。
当看见人长得高大挺拔,相貌也生得十分儒雅,但此刻正浑身是血的宋震华时,曹春梅只觉得脑袋一晕,眼前跟着阵阵发黑。
寇巍累出一身汗,他之前跟着谢戾一起上山搜救,这场山崩来得突然,半山腰上碎石滚滚,而碎石之下还有几辆运输卡车,
在山石崩塌的同时,这支运输队伍险些活埋,车厢漏油,滴滴答答地流淌,附近伤亡惨重,有人被砸碎了骨骼,也有人撞伤了头部昏迷不醒,
寇巍问:“宋大娘,你们认识他?”
“这是我家震华!!”
宋老太急火火地说完,就见护士喊了起来:“快快快,担架呢?患者伤得太重了,快送手术室!”
宋二舅头上、脸上,全是血,谢戾和寇巍身上沾的那些血,几乎全是从宋二舅身上流出来的。
小丫头顺着楼梯跑下来,一看宋二舅的情况,霎时小脸儿一僵。
她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上辈子宋二舅似乎在山下医院住了很久,直至宋妈下葬才出院,但当时二舅裤管底下空空荡荡的,双腿截肢……
这些回忆本是锁在脑海深处,因为时隔太久,平时就算努力回想,也未必能想得起来。
可此刻她突然记起来了!顿时心口一慌。
连忙扑向担架,戴着乌木镯子的小手紧紧攥住二舅的大手。
宋二舅之前一直在运输队工作,但比起一名常年跑长途的大车司机,那儒雅气质更像一位教书先生,
那手也很好看,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但此刻这只手冰冰冷冷的,失血过多情况危急,不但体温偏低,那苍白的皮肤也好似没了血色。
“怦怦怦,怦怦怦!!”
小娃儿心口突突直跳。
她眼圈儿渐渐红了,努力回上次在医院唤醒妈妈时的经历,心里在祈愿,希望二舅好好的,希望二舅能健健康康的,不想二舅截肢,她盼着二舅能好起来!!
突然,小孩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
膝盖落地,密密麻麻的疼从膝盖骨缝里传递而来,一下子就叫她小脸儿煞白,疼得小身子都跟着直哆嗦。
就好比那一次唤醒宋晴岚时所感受到的,将对方的伤病过渡到自个儿身上,
但这一回许是宋二舅伤得太重了,她承伤时也远比上次疼多了。
突然一只大手捞起了她,小娃儿气喘吁吁,顶着一张冷汗涔涔的小脸儿扭头一看,发现是谢戾。
谢戾依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那脸色好似铁青了几分,人看着比起平时更加冷峻,也更有气势。
“怎么摔了,腿受伤了?谁干的!?”
那神色发寒,语气不善,甚至下意识地反手摸向了后腰,仿佛想一枪崩了谁。
小丫头抿了抿自个儿的小嘴巴,然后晃了晃小脑袋,嫩生生的小嗓音泄露出一丁点儿虚弱,却又勉强撑着:“没事呀,就是……刚才下楼,太着急了,崴着了。”
谢戾:“??”
将信将疑。
但不论如何,在宋二舅被送进手术室后,他立即带着小丫头去找了一位骨科大夫,
但偏偏孩子疼得小身板直哆嗦,可那大夫竟看不出丝毫毛病来。
谢戾神色越发不善,甚至眼底已染上了三两分恼火。
“寇巍!!”
他喊了寇巍一声,寇巍正闭着嘴,噤着声,就不明白这谢九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突然跟一个明明不太熟悉的小丫头这么亲厚。
谢戾低沉道:“联系郑老,让他尽快过来!”
……
这场手术长达四个多小时,
宋家二老守在手术室外,这事儿也惊动了宋晴岚,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
就连宋家那些孩子们,尤其是二房的嘉礼、嘉智,嘉孝、嘉谦,这几个孩子也一脸沉默。
平时顽劣淘气的调皮小子此刻一言不发,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直至晚上九点多,天都黑透了,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手术室外的长廊,那紧闭的大门也总算被人从里面推开。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伤得太重了,之后的情况,你们还得做好心理准备……”
宋幼眠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小孩儿整张脸发白。
心理准备?
立即看向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二舅,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