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这是一座平房大院,午后阳光正好。
一个女人披着件厚外套,坐在檐下的一张轮椅中。
旁边摆着一张实木的小矮几,上头有一壶刚沏好的野山茶……
女人眸若星辰,眉目如画,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她和宋晴岚完全不一样。
宋晴岚的“温柔”,更好似一种假象,是岁月,是血腥,是所有伤痛沉淀之后的涅槃新生,心里暗藏着惊天狠劲儿,有着玉石俱焚的毁灭倾向。
她看似淡然,却并不淡然,
又或者在经历了上一世作为一抹游魂,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葬身火海,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欺凌折磨得体无完肤,而她无能为力,
在痛苦与懊悔自责及亏欠之中煎熬了那么久,这位母亲哪怕人还清醒,但恐怕也跟疯了差不多……
但眼下这个女人,却是真的干净,从内到外,一袭雪白的针织长裙,肤色白皙恍若羊脂白玉。
她瞧着并不是鲜烈刺目的蔷薇玫瑰,更好似人淡如菊,神态安逸且清幽。
当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女人神色一顿,旋即笑着回眸一看,“阿巍,外头来人了。”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但长相粗犷刚毅的大人大步从室内走出。
隔着一闪窗户能看见屋内还有几人,竟正是不久之前曾出现在宋家摊位上的谢戾和韩戌时,以及那个专门给谢戾开车的小战士。
寇巍出门时先是帮檐下的女人披了一件厚衣裳,又握住女人的手仔细感知一下女人的温度,见女人的手并不是很冷,这才放心道:“我去看看。”
“嗯,”女人笑着轻应一声。
等寇巍打开院门,就看见院外站着一老一小,他狐疑不已:“大娘,您这是?”
他并不认识这二人。
宋老太这次过来是为了求人办事,总不好空手上门,路上买了一小筐鸡蛋,
当下笑呵呵地说:“是寇巍寇同志吧?我姓赵,我老头子姓宋,是黑河大队那边的。”
寇巍:“?”
皱了一下眉,正要开口时,突然听——
“咳!”屋里传来一声低沉轻咳。
寇巍回头一看,正好瞧见站在窗边的谢戾。
宋幼眠探出小身子,好奇巴巴地往里面看了看,“呀!!”
显然小丫头认出了谢戾,于是咧开了小嘴巴,高高兴兴地冲着人家笑。
谢戾:“……”
神色一顿,不禁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那脸色有些莫名。
他记得……貌似他长得挺吓人?
以前别人见了他,总是一脸惊恐……可这孩子,胆子倒是不一般的大。
这也就是韩戌时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然准得无语。
九爷!!您怕不是对您自个儿的长相有啥误解?
人家怕你哪里是因为你长得丑,分明是您干了太多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吓人事儿好嘛!
宋老太也发现了谢戾,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本就脸上挂着笑,当下更是热情了,“呀,这位同志也在呀?”
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谢戾叫什么,只曾从韩戌时口中听过一个“九”字,心想这人在家八成行九,应该是家中老九。
老太太笑呵呵的:“这不巧了吗,”感慨之后,又重新看向寇巍:“同志,我来找您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寇巍神色一顿:“当不起这个“您”字,大娘您比我年长,是长辈,直接管我叫寇巍就行。”
“那成,那我就直接喊你小寇了,”
老太太之前听人说洪平县这边有一位“寇爷”,对方挺能耐的,据传祖上曾是洪平县这边的人,奈何头些年家里遭了难,他本人当时也才十来岁而已,却被下放到北大荒那边的林场,也算吃了不少苦。
直至后来平反了,这位“寇爷”也一直在外地,据传生意做得挺大的,一直到去年才回老家这边。
而今洪平县市面上的那些营生,比如参观饭店,又比如他们之前在工地外头卖盒饭,那片工地也全是这位“寇爷”名下的。
不过这“寇爷”倒是比传言中平易近人,而且这也太年轻了吧?
老太太琢磨着,寇巍乍一看顶多三十刚出头,比她家老三宋震业大点儿,但又比老大老二小上一点,不过那个头倒是挺唬人的。
宋幼眠也好奇地看着寇巍,约莫猜出老太太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上辈子……宋幼眠依稀听过一些和寇巍有关的事情。
据传这位寇爷有个心上人,对方不良于行,后来那人似乎出了什么事,死了,
寇爷为此发癫,连杀了十来人,最后主动自首,但因性质恶劣又赶上严打,被判处死刑枪决。
当时这案子曾轰动一时,哪怕是住在山上的小幼幼也有所耳闻。
而算算日子,那事儿貌似发生在四五年后,当时幼幼都已经七八岁了。
“您老请进,”寇巍侧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