赪珣把男孩抱在床上后其中一个幻影消失。他用足够的耐心解释:“你看到的现在的我也是我用精神力分出来的虚态,实体在西岛,还不能跟你相见。”
江柚真的太慌了,拉起被子里面躲,一不小心他的手碰到了藏在枕头下面的异能枪,‘啪哒’黑色异能枪掉落在房间白瓷砖地板上。
江柚:……
房间里安静下来,一种微妙的容易产生误会的气氛逐渐笼罩在安静对视的两人之间。
是怕他?防备他用的吗?
赪珣还是误会了。
数秒后赪珣缓慢捡起地上的枪,轻轻放回男孩微微颤抖的手中。他用尽可能不吓着江柚的语调低声说:“这是旧款,磨损很多。里面的铅弹也不是最新的,对付B级一下异种还勉强可以,对付高阶异种没有用。下次见面时,我会给你带把最好的。”
那把枪是母亲留给他的,确实已经十几年了。
江柚忽然有些慌,想解释:“我,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对付,就是习惯防身用的,我……”
“你今天累了,睡吧。还有时间,以后我再来找你。”
赪珣把过于紧张害怕的男孩放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冰凉的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江柚绷紧的神经舒缓,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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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寂静无声地浸没在夜色之中,灰暗的砖墙之中一扇窗对外开着。
窗外的冷月透过窗棱将月光银辉洒入沉暗的古堡之内,照在站在窗前的优雅孤寂的男人身上,他脚下暗红厚重的地毯上映着冷白月光和一道沉暗冷肃的身影。
他的血锲者昨天说不想见他,今天还带着异能强防备他。
老管家绥延小心翼翼地走到赪珣身旁,垂眸低声说:“先生,稷修到了。”
赪珣:“叫他进来。”
冷清低重的声音夹着月色冷白,愈加地凌冽阴戾。
“是。”
绥延垂眸垂首静静走出,一句话不敢多问。
稷修看到管家出来,紧张问:“绥管家,领主不是还在养身体么,怎么突然叫我来?出什么事了?”
稷修是这个领地的贵族血族之一,在这个世上生活了一千多年。他有多重身份,身兼异能联盟首席执行长官,却又喜欢以人类的身份做行商之道,数百年下来经营了庞大的跨国集团企业,旗下涉及地产,金融,娱乐,通讯等。
他一直保持在三十岁前半的成熟男人的形态,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眉眼间有着贵族的儒雅和商人的睿智。
但他被召唤过来的一路上心惊胆战,冷汗连连,一直在反思最近有没有做违反血族禁律之事。
绥延叹气:“我也不清楚,先生从昨天起心情就不是很好,他若问你话,你最好不要隐瞒,万不可再惹他动怒。”
稷修的脸色更白了。
数百年来,他每次见到年轻却又无情冷漠的领主都有种心脏被紧紧攥住,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现在领主心情不好召唤他,不会是要拿他开涮,来震慑下永眠那段时间贵族们为了争夺新领主的逆举吧。
所有血族贵族中他可是最老实最不敢犯错的,要杀鸡儆猴也不该拿他呀。
稷修心惊胆颤地走了进去,低垂的视线只看到一片银辉中的影子便开始哆嗦:“领主,您唤我?”
“听说,你有一位叫周亦行的血仆。”
赪珣背对着他,清冷的声音落在他颤抖的心脏上。
稷修眼睑颤动。
东方领地内的血族贵族中,他拥有的血仆最多,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血仆跪在他的脚下为他献祭,以至于他也记不清楚周亦行是谁。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中搜寻到周家人的信息如实说出:“是,领主。周家想要我的商界资源,把周亦行送给了我。我看他老实不会惹事便收下了。如果他做了不轨之事,我会亲手处置他。”
赪珣淡淡的:“周亦行想要对我的稚子不轨,你该去告诫他的。”
稷修惊骇。
原来这就是领主叫他来的原因。
人类的稚子把领主从永眠中唤醒,给与了领主新的生命,让东方领地中的纯血族血脉得以延续。可想而知赪珣有多珍惜他的稚子。
“他竟敢做出如此愚蠢不敬之事,我亲手了结他,把他心脏送给您的稚子做为赔偿。”
“不可如此。”
赪珣说:“人类有人类的人情世交,让周家自己去弥偿吧。”
他已经调查出来江柚和周亦行之间发生的事,只不过周亦行敬畏他留在江柚身上印记,他也便没在追究。
可是他的稚子对他心存戒备,他总得找件事弥补他来缓解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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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深夜。
夏祁阳躺在单调寂静的病房里无法入睡,他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裹着纱布的脸上,仅露出的一双眼睛泛着幽暗憎恶望着他编辑的那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