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从头至尾只说过这么一句内心独白,然后她就看向城主,目光先是期盼再是可怜,到最后,只剩下无比的伤心绝望,在对方对自己这点美好回忆没半点在意时,已是清楚明白了长久以来自己都不过是一场独角戏。..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开了口,道:
“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将夹竹桃磨成粉放在了手帕上,再用那粉包住了丹药,亲手送进夫人的嘴里。三株夹竹桃,整整一罐子的量,可我将那沾满了粉末的绣帕抖了又抖,让其中的粉末含量几乎是没剩多少,没想到还是让夫人病了一场。夫人是因为我中的毒,一切的原因不过是我痴心妄想,因为一个镯子做了一个白日大梦,现在天快亮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说着,她眼眸深深最后看了一眼城主的脸,转身又对着夫人房间方向,“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沉闷得像是鼓点一口气砸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桑伶微微叹气,这个侍女喜欢城主的消息,还是审问的第二个侍女告诉她的,她当时只说她要说一个秘密,有些不确定真假,还只说给桑伶一人听,桑伶才施了隔音罩,保证其余审问的侍女并不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这个暗恋城主的侍女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朝夕相对的同伴眼中暴露。其实许多事情都是雁过留痕,不可能做到毫无踪迹可寻。
接下来,便是要撬开这侍女的嘴,让她说出这场阴谋之后到底是谁指使了。
桑伶开口说道:
“我相信这件事绝不是偶然,背后定是有人指使,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不!快拦住她!”
话尾的语调一扬近乎失真,旁边最近的吴家侍卫一个扬手就要将侍女打晕在地,不想那侍女竟是更快,一口咬碎了牙齿,齿缝里的毒药全咽进了口中,瞬间终于绝了气息。
一切发生不过瞬息,真凶已是倒地。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陆朝颜率先开口,却是重重叹了口气:
“忙碌了半夜,竟是这个结果,可惜啊。”
桑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双眸冷冷看去,带着抑制不住的杀气:
“就算死了,也能查出真凶!”
“哦,是吗?”陆朝颜挑了挑眉,没有半分在意:“你是要三日五日,还是半年?医修青黛,我可提醒你,你身上的嫌疑可并未清除干净啊。”
“你什么意思!”
阿钱忍不住出了声,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终究是让他失去了冷静。
陆朝颜微微一笑,只转头对着城主笑道:
“我看啊,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青黛献了药的缘故,原本夫人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可不像是今日这般突然。这来历不明的药还是停了才好,否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是非来呢。”
医师也赶紧上前行礼,劝诫道:
“是啊,城主,之前我们医师馆都是好好的,夫人自来了城主府,也未曾犯过旧病。从未像是今日这般……”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桑伶的目光满是警惕的不善:“这一场祸事后,夫人要能起身,也是要月余了。”
“够了!”
城主一把掀翻手边的茶盏,茶水溅了一地,满是残渣碎片。
众人一惊,立即跪地求饶。
“城主息怒!”
城主死死握住拳头,头颅低垂压抑,一片烛火的阴影中看不清任何表情,只能听到那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众人清楚地意识到,他已是盛怒。
许久,城主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了桑伶的位置,眼神莫测不明。
桑伶没有继续陈述真相为自己辩驳,尽管侍女的目的,背后是否还有他人指使等等。她在此时忽然不知为何,在看见这一屋灯火下城主那猩红如血的眼角时,一颗心忽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城主坐在椅子里,似乎是疲惫极了,只抬手掐揉着眉心之间的褶子,一下又一下,那块肉很快就被揉成了紫红色。声音却像是压在火炭上面的铜壶,被盖子将将盖住满壶沸腾之下的勉强平静。
“医修青黛,你是夫人请来的客人,我不会杀你。”
桑伶没有半分惊喜,旁边的阿钱已是重重松了口气。
陆朝颜的眸光动了动,慢慢看向了桑伶方向,有了一丝阴冷:
“城主,以防万一,也对此事有个交代,让医修走吧,离开城主府,也让想到对夫人动手的人没了缝隙可钻。”
桑伶的目光依然淡然无波,心中已是一沉。果然就看到城主挥了挥手,说出了下一句。
“那就听陆仙子的,将她赶走吧。”
阿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就想开口求情。桑伶一把抓住了他,用眼神安抚住了对面担忧看来的怀夕,只淡淡应道:
“城主,夫人已醒,临行前我想再去拜别一下。”
“她又睡下了,你走吧。”城主已是起身,大步离开了。
屋子里哗啦啦走了一堆人,可门口还站着两个目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