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愿意担责,更像是抓到了把柄般,一口咬定,半分不松。
“我看就是这妖族胡乱作恶,才是害了许多人。今日就该将他伏诛当场,才算是报了仇。”
“显阳宗还真是好谋算,只推出一人,就将所有的事情推掉,与自己无关啦?”
显阳宗众弟子哪里还听得下去,这几乎是当着他们脸上喷唾沫星子般,众人立即撸了袖子,抵上前去。
“你说什么!”
“你们觎水门才是包藏祸心,刚才那人不是说了,鱼灯花节之事就是你们搞的鬼!”
两方人吵得厉害,旁边本想高高挂起的众掌门也在无水真人的冷目中,不得不加入,一时间几乎是人声鼎沸,炸翻屋顶了。
此时。
众人议论纷纷,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将一处宗门的大厅,衬托得像是菜市场般喧闹,不成体统。
桑伶微微闭眼,有些体会到乐散真人的心情。这般的宗门做派,简直比挺身而出的庄五汉还要不如。
苏落在旁边陪着,瞧她烦心,余光嫌弃地瞄了眼场中情形,只低声拉住了人,劝说道:
“要我说,谢寒舟的主意也是不错,就让庄五汉承认了。将此事略过,皆大欢喜就是。”
桑伶眼睫轻轻一扇,带下了一片不明的暗影。
“你觉得是个好主意?”
她之前让谢寒舟半路去一趟茶铺,想要带来的却不是妖族,而是店娘子。她想不通谢寒舟是不是自作主张,想要让妖族顶包,让此事解决。
苏落没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却下意识不想承认谢寒舟的厉害,只换了话题,继续敲着退堂鼓。
“我们还是先走吧,这般吵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吵出结果。”
桑伶含糊应了一声,忽然侧目看向了旁边的谢寒舟。
从他进来,对着众人见礼做过场面后,便与她不远不近地站着,中间隔着无数双高竖起来的耳朵,根本无法问询到底计划出了什么变故,还真是他自作主张。
桑伶下意识想要忽略这个人的存在,但即使不去看他,那强烈的存在感也会轻易杀进余光视线中,让人不得不在意。
见她看来,谢寒舟收回对场中的关注,第一句话却是劝慰。
“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桑伶以为他已经承认了推妖族出来,化解危机的做法。眸中泛冷,慢慢将手背到了身后,徐徐侧过一点步子,全然面对着谢寒舟,目光冷然陌生,像是在看桌子椅子一般寻常。
“谢仙君,不必如此,我一介散修会保护好自己的。”
谢寒舟眼眸一晃,想要开口。
忽然。
一旁的苏落冷嘲出声,一脚就站在桑伶面前,挡住了谢寒舟的视线。
“谢仙君,就不必说大话了。当年种种,不必在下提起吧。”
谢寒舟周身微僵,偏他还嫌事情不够严重,径直说了下去。
“谢仙君,阿伶安不安全,能不能护住自己不用你担心。在下不才,修为不高,但是却能拼尽性命。你这满腔心思,还是放在陆仙子身上罢了,不要胡乱作为,惹得旁人误会,到时候陆仙子一怒,我们这些人可是要麻烦许久的。”
一身白衣近乎是冰封般,将所有的东西时光都冻结在了一起,片刻后,才听到那冰寒冷冽的声音微微带哑的传来:
“从前不过是因为……”
“不必解释了。”
桑伶微笑打断,些许笑意浮在面上,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波动,却能瞧见那冰封在寒冰之下的火焰扑面而来。她不想听解释,也不想再去与此人有过多的干系。什么原因,什么苦衷,她都不想听。
“谢仙君,我已经不记得从前了,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在密林之中多谢你的相护,接下来的路,我们不必同行。毕竟……”
她微微停顿一瞬,看着场中那已经被觎水门扣在地上对待犯人般的庄五汉,将下一句话一字一句的咬了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定要将庄五汉带来,那接下来我也不知计划能不能成功,只能姑且一试。若真是不幸遇险,也请您袖手旁观,毕竟有了你在,什么事情都会变得严重。”
毕竟在书中剧情,她可是恶毒女配的身份,并不受剧情钟爱。这般的身份,只会什么事情都会功败垂成,难以翻身。现在虽然是原文剧情大结局后的好几百年,可不知这剧情惯性,会不会继续影响自己。
桑伶摁下那点颓丧的心情,几步上前,准备插入厅内那场闹剧之中,庄五汉不能这般凄惨地死去。
“那我随你一起。”忽然手腕一紧,后方一直抱手冷眼的苏落忽然笑了笑,抓住了她的手。“阿伶,我陪你一起,既然是要做危险的事情,后背便要给信任的人看着。”
他对着桑伶笑起来的时候,咧嘴的弧度会更加自然扩大,露出一点可爱的小虎牙,天真无辜。可转头瞥向谢寒舟时,笑意却是没有直达眼底,有一缕极深的恶意阴鸷藏于深处,难以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