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仙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袒露的小腹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伤口中甚至可见脏器。
她伸出手,指尖出现银针和线,神色平澹地将自己的伤口缝合。
莹白色的线在细嫩的肉中穿过,将伤口两边拉扯到一起。
仙姑并没有在意那些从浅粉色皮肉间渗出的血液,在完成了缝合之后,她掐起一枚“沐”字符打入体内,身上的血污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的脑海中仍然在回忆着刚刚的那两个人。
冒险家。
培育家。
很强的两个玩家,至少在新生代的玩家中来说的确是这样。
冒险家(指虞良)她是知道的,他是刚加入副本的玩家,而她也理所应当地将其引到殡仪馆附近,按照过往的方法引出“怀疑”,“怀疑”篡改了他的记忆,并最终使他产生了怀疑。
不过可惜的是,冒险家及时发现了自己的险境,克服了心中的怀疑。
这也并没有让她太过意外,部分高质量的玩家的确拥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她便不再管这个家伙。
能够挣脱“怀疑”的玩家就不在她的目标之中了。
在没有生死危机的情况下,这两个月亮根源怪谈会永不停歇地内斗,所以正常时候她们的总体实力并非是两者相加的“和”,而是两者之间的“差”。
她需要尽快调和两轮月亮,让它们达到近乎平衡的状态,这样状态的它们是最弱的。
只有在这种月亮最弱的状态下,她才有可能触碰到那个契机。
至于那两个人,她都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觉,她知道这是因为在此之前她和他们接触过。
是在被遗忘的那段时间里接触过。
仙姑明白,自己的记忆被删去过一些,她已经无法再去找回全部被遗忘的记忆,但有方法了解到部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只要凭借她身上的“灵”就可以了。
这是她在某个怪谈副本中请到身后的仙,只能算是一缕残魂,但同样在“仙”之列。
凭借着特殊的图章,她可以请灵上身,由残魂掌控她的身体,借此释放出仙的威能。
而她也并不怕被夺舍,因为在图章的限制下,这缕残魂只能短暂地存在于她的身体之内,待图章的能力失效之后,灵就会被迫离开。
拥有怪谈世界规则保护的她,实际上是很安全的。
仙姑取出一对筊杯,竹制结构,呈立体的新月形状,一面平一面凸。
这是道教传统的占卜手段,以掷筊来判断神明的旨意。
或许在现实之中,这样的筊杯属于迷信,但在她的手中,她确实可以通过筊杯问到仙灵的意思。
然而仙灵的回答只会有三种。
可,未定,不可。
所以她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问出上一次轮回里的情况来。
她身后的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将一切记在心里,而她要做的只是将灵所看见的事物用占卜的方法出来。
包括刚刚那种诡异的怪谈手段,直接让手出现在她腹部丹田的位置上,这样的手段也让她感觉到了威胁,她不会容许这样的威胁发生。
仙姑将自己的姓名、生辰说出,然后思索了一下究竟该如何请示仙灵。
“前一次轮回中,究竟是冒险家将第二轮月亮打出还是培育家将第二轮月亮打出?圣筊为前者冒险家,阴筊为后者培育家,笑筊为两者皆否。”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然后掷出这一对筊杯。
筊杯拥有两面,一面平一面凸,每次掷出都是掷出一对两只筊杯,所以落下后便会有三种结果。
一平一凸,称为“圣筊”。
两凸,称为“阴筊”。
两平,成为“笑筊”。
结果很快便出现,两只筊杯都是平面朝上,因此为“笑筊”,代表着打出第二轮月亮的玩家既不是冒险家也不是培育家。
两者都不是?
也就是说……
还有一个旁人在暗处?
仙姑心中震惊。
算上这个暗处的玩家,这个副本中拥有“仙家(根源怪谈)”傍身的玩家就足足有三人了。
她身上的“灵”,冒险家身上的“她”,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玩家身上的根源,天上还有两轮月亮……
这个副本之中竟然能聚集起五个根源。
仙姑意识到有些不妙,这样的状况是完全超出她预料的。
如果拥有根源的玩家有三个,局面就不再受到她的掌控了。
“那么,刚刚伤害到我的究竟是怪谈邪祟还是其他玩家?”她再次请示仙灵,同时掷出了手中的筊杯。
筊杯显示,刚刚的伤害并非是来自怪谈,而是来自玩家。
“所以和刚刚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有关系吗?”她继续问道。
筊杯的结果为“是”,所以刚刚突然出现在她丹田位置的手的确来自于刚刚那两个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