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弟子看不明白屈巫的神色,大着胆子用手轻轻地推着屈巫的肩,撒着娇说:“您现在不是有时间吗?” 屈巫侧肩让了一下,女弟子就势跌倒在他怀里。屈巫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轻声说:“滚开!” 女弟子身子一僵,却没有动弹。屈巫的脸色一沉,冷声说:“本门主的话你听不懂?” 女弟子抬眼看去,见屈巫面沉似水,双眸含霜,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从他怀里爬起,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嗫嚅着:“门主,我、我……” 屈巫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无语挥手让她离去。心瑶,我说过,今生只爱你一人,纵然你离去,我的心依然属于你。为什么你的心就那么狠,你把我伤得还不够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夜深了,黑暗像潮水一样倾覆过来。没有月亮,唯有头顶上的穹庐有一颗微弱的星星在闪烁。 屈巫躺在石头上,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微弱的星星,好似要把它看穿看透一般。 “门主,夜风凉,回去吧。”康长老走了上来。自姬心瑶离去,屈巫整整一天都在山峦上躺着,他不能不担心。 屈巫坐了起来,指着夜空对康长老说:“夜空的神秘让人无法驾驭,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遥远而不可及。是不是?” 康长老疑惑地看着屈巫,这什么意思?研究夜空?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姬心瑶呢?他意思不明地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细小的竹管,递给屈巫说:“筑风传回来的。” 屈巫连忙站起来,接过细小的竹管,从里面抽出微小的丝帛信函,展开看去,四周漆黑,根本看不清。这才随着康长老下山回了山洞。 到了洞屋门口,屈巫回首对康长老说:“让那几个女弟子明天下山回洛邑。” 康长老似乎想说什么,屈巫已经进屋关上了门,抖开信函,筑风告知,他们下榻在路边的一家客栈,姬心瑶情绪安好。他轻舒了口气,心中却又冒出了酸水,离开我情绪就好了? 人去楼空空寂寂,旧日恩情情切切。 躺到床上,屈巫毫无睡意。屋内似乎到处都有她的倩影在晃动,枕头和被子也留有她的馨香。他恨了一声,伸手将姬心瑶的枕头扔到脚底,一方丝帕飘了出来。 屈巫拿了起来,是姬心瑶的粉色丝帕,绣有一颗天青色的心,上面却是泪痕斑斑。他的心猛地一颤。 “我觉得天青色比白色有意义。因为、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身上的衣衫是天青色。” “我为何就不能记得?我还记得你头顶上是个银色发环。” 姬心瑶为他做丝帕的情景浮现在他的眼前,她曾经说过的话像重锤一样击倒了他的心底。不,不,她不是和我逢场作戏,她的心里是有我的,她是爱我的。可她为什么不愿有个孩子,为什么突然要去死? 难道是自己意会错了?屈巫仔细地回想着。自从那日发现她用了绝子嗣的凉药,他就再没给她好脸色,她每日期期艾艾地守在洞屋里,要多冷有多冷,他根本没给她任何申辩的机会。 前天晚上他带着醉意回来,她突然抱着他的后背大哭,他却冷冷地让她解释,她只是哭。如果是逢场作戏,她完全可以编个理由,何必要哭得那么伤心? 而且,她的情绪突然变化,她是那晚才极度失望的吗?是不是他那晚的态度很恶劣?天亮时她在软榻上,那一夜她都没有上床? 屈巫的心忽地一沉。那晚喝酒时,康长老让几个女弟子来陪酒,他有几分醉意,任由她们伏在他的肩上敬酒。 一定是别的女人留下的香味刺激了她。她是爱我的,她以为我有了新欢不要她了,才去死的。至于用绝子嗣的凉药,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只是不愿或者不能解释。 心瑶,是不是这样?是我误解你了?屈巫将那方丝帕紧紧地攥在手里,放到了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