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笑了笑,转头看向她,“我还是那句话,机会我已经给了,是他不肯要。” 秦氏哭着道:“那根本不是机会啊!你让华儿那样做,那就是在逼我去死,你明不明白?” 宋安宁忽然就没了耐心。 她不耐烦的道:“那你就去死啊!”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寂静了一瞬。 秦氏呆呆的看着她。 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解脱,痴痴笑道:“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你就是想我去死,就是想我去死。” 宋安宁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 就凭秦氏做的这些事,死都是便宜她了。 若不是北方忽然起了战乱,圣上无暇顾及太多,就凭她所贩铁引与雍王有了牵连,就不知道要被连坐死多少人。 秦氏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道:“宋安宁,你过来。” 宋安宁挑眉。 秦氏惨然一笑。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我不成?我叫你过来,不过是有句话要告诉你,这句话,牵扯到华儿的身世……” 事关蒋华,其实她有点兴趣。 毕竟,秦氏倒了,蒋华还好好的呢。 她倾身凑过去。 却在这时,忽然秦氏目光一寒。 她一把拔下宋安宁头上的簪子,宋安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一把将她推开,却被秦氏拖住了手腕,只见那簪子不是刺往宋安宁身上的,而是直直扎向了自己的喉咙。 宋安宁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甩开她,往后退去。 恰巧此时,蒋华赶了进来。 当他看到秦氏脖子上的簪子,以及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时,顿时目眦欲裂。 “娘——!” 蒋华飞快的跑过去,隔着铁栏一抱抱住秦氏。 秦氏伸出手,指着宋安宁,目光里满是痛恨和不甘。 “宋、宋安宁……是宋安宁……杀、杀我……” 说话,便两眼一翻,彻底没了气息。 “娘——!” 蒋华再次厉吼一声,哭得不能自己。 宋安宁白着脸,半响,脑子才回转过来。 她没想到秦氏会用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说什么,蒋华却转头愤怒的看着她。 “她已经认罪了!” “她会被流放,发配边疆!” “她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什么苦,很可能会死在发配边疆的路上!” “她已经这么惨了,可你却仍旧不愿意放过她!” “你杀了她!是你亲手杀了她!!!” 宋安宁震住。 她想清楚了,这就是秦氏想要的结果。 她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发配边疆后没有死,她的余生也只会在漫长的痛苦中度过。 她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她不允许自己流落到那般境地。 所以,她借着自己的手,杀了她,然后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用自己的生命,让蒋华永远记住这一刻的恨,让蒋华一辈子都恨着她。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此后余生,他蒋华都将不顾一切,以她宋安宁为敌,以杀了她为目标,替自己的养母报仇。 宋安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但她并不后悔。 秦氏死有余辜,不管是以哪种死法,总之,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心。 前世那个受尽苦楚的自己,想必也能平息心中的恨了吧。 宋安宁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一片清明。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蒋华蹲在地上,搂着秦氏满是鲜血的尸体,恨恨的看着她,看着那道身影在昏暗的灯火下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 寒冬腊月。 曾在冀州独占鳌头的蒋家倒了。 蒋老太太与蒋荣升连着二房和三房的一群人全部搬到了乡下,成为真正的寒门。 而蒋华由于秦氏的死,以及身份上的原因,与蒋家断了关系,独自进京。 朝廷很快就安排了新的知州过来上任,宋安宁也在宋行之和宋贺澜的护送下回了青州。 一切仿佛都发生了,一切又仿佛没有发生过。 再踏上青州的地界时,天上已飘起了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