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意弄人,世事皆不如你我所预料,如今我已是安远侯府的人,既身入局中,就不可能坐以待毙,与英儿的婚事我势在必得,你若不愿意委屈自己,我可以写一封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若愿意……” 他顿了顿,只觉心头如被什么东西勾住,牵起丝丝密密的疼痛,却又有些心潮澎湃。 他沉声说:“你若愿意,此生此世,不管荣华还是困苦,我必不负你,你虽无正妻之名,却可得正妻之实,少年交情,青梅竹马,我没齿难忘,绝不是任何人可以比得上的,这一生我保证只爱你一人,待我功成名就之时,你若非要那正妻之位,也不是不可……” 宋安宁忽然就听不下去了。 她抬手给了蒋华一巴掌。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即便因他们说话,走得远了些,却仍旧能看清两人的动作。 见宋安宁居然打了蒋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然后默默屏住呼吸,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假装看不见。 蒋华的头偏向一边,抿唇不语。 宋安宁被气笑了。 她冷诮的道:“蒋华,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耻!” 蒋华眉心一颤。 宋安宁冷冷的说:“一直以来,我虽恨你怨你,却也不是没想过你有你的苦衷,若你不去争不去抢,到头来就会成为别人刀下的鱼肉,可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有苦衷,你就是单纯的贪婪和自私!” “你今日对我许诺,不过是因为我对你有用,就如同你之前对李家小姐许诺,也只因她于你的仕途有助益一样,你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可以辜负任何人,也可以把任何人当作踏脚石,踩在脚下,你说就你这样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你配得上我,又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而屈就自己呢?就凭你口中那少年交情,青梅竹马?呵,可笑!” “我宋安宁虽是一届商户出身,却也知道人畜有别,一条狗相处了十年也会有些感情的,只可惜了,养熟的狗不会咬人,相识十年的人,却连狗都不如!我又何必为了一条狗,再搭上自己终身?” 蒋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宁宁,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宋安宁冷笑,“有人不怕事做得难看,倒嫌弃人家说的话难听了?” “你!” “蒋华,我不会和离的,我就是要拖着你,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凭什么你对我可以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就是要让你明白,我宋安宁不是你想的软柿子,你想娶李家小姐是不是?呵,拿出你的诚意来,若你的诚意让我满意了,我可以考虑离开蒋家,给她腾出这个位置,若是你的诚意不够让我满意,我就算是拼着自己这辈子不要了,我也要缠着你,毁了你,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宋安宁说完,便拂袖离开。 冬青和茯苓连忙跟上。 身后,蒋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头死死捏在袖子里,气红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秦氏身边的张嬷嬷过来了。 瞧见院中只有蒋华一人,她敛了敛眉,走过去低声道:“大公子,夫人有请。” 蒋华深吸了一口气。 暗暗压下胸口澎湃的愤怒气息,迈步随张嬷嬷走了。 这边。 宋安宁坐在马车上,冬青好奇的问道:“小姐,您真要跟他纠缠到底啊。” 宋安宁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你怕了?” 冬青摇摇头,“奴婢才不怕,奴婢就是替您不值。” 宋安宁挑眉。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说?” 冬青不满的嘟哝着嘴,“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只觉得这位蒋家大少爷芝兰玉树,温和有礼,是最好不过的姑爷人选,可现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只觉得人心狡诈,实在可怕。” “小姐您虽然恨她,可若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砸在他的身上,岂不可惜?这样的人当真不值。” 宋安宁听着,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她很明白冬青说的话。 事实上,她也从未打算过要和蒋华纠缠到底。 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表个态度,吓吓他而已。 毕竟相比她,蒋华应该才更怕她的难缠,要与他死磕到底吧。 只要他害怕,那他就会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和她谈判。 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宋安宁微微弯起眼睛,看向窗外。 却在这时,目光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