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唐今才刚刚从溪边洗漱完回来的时候,金万两就已经起了。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灰绿素纱的披风外袍,内里是柔顺纯白的里衣,腰间系着一条同色挂苏玉坠细绳,勒出一圈窄腰,而那一头青丝上也只簪了一根素色木簪。 他今日的穿着不同往日的矜贵雍容,更多了几分文人墨客的洒脱风雅。 听到声,金万两手里的书放了放。 他看了唐今两眼,手里的书转向了留在周围草地上的那些血迹:“出事了?” 唐今低嗯了一声,将从小溪里提来的水放到火上,“昨夜有匪。” 他们这马车从外看虽然低调普通,但有眼力的自然能瞧出些端倪。 昨日出城后的这一路,他们在中途曾路过一个驿站,大概是在那时候被盯上的,对方跟了他们一路,一直忍到昨夜子时才动手。 不过早在路上唐今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于是昨晚,对方悄声靠近想要杀人谋财的时候,她也就日行一善——为民除害了。BiquPai. 听着唐今的解释,金万两神色略有几分惊讶,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昨夜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 这种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见唐今在烧水了,他便也下了马车洗漱。 早饭唐今用带着的米和肉干简单熬了个粥,别的不说,在吃食这一方面金万两是挑剔不上什么的,两人在吃过早饭后,便也重新启程,朝着地图上标注的下一个地点而去。 顾忌着马车里坐着的那位娇贵公子,马车的行进速度始终不快,而这样落后于普通车马的速度也就导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晚上两人都是宿在荒郊野外的。 唐今还好,习惯了之后也不过就是多给一个人准备份洗澡水,等他洗完澡再运转一会内力当个人肉吹风机的事。 但金万两却是受不了了。 马车里虽然铺了好几层软毯,躺不舒服了还有备用的可以替换,但地方到底太过狭窄,一两晚还好,但连续好几天都睡在马车里,他全身各处都好像被什么给闷住了。 “那要如何?”唐今只能问他。 金万两瞧了她两眼,“你夜间都睡哪?” 唐今指了指草地,指了指树干,指了指马车前。 金万两唇角轻扯,“倒是不挑。” 对于他这不痛不痒的讽刺话,唐今已经能做到无视了。 金万两又思索了一下,接着问她:“距离下一个州郡还要多久?” “三日。” “三日?”金万两犯了难。 普通小县没什么好的客栈,也买不到更软的毯子绸缎来铺床…… “听风阁的驻点呢?” 唐今回想了一下,“也要三日。” 就是怎么着都要三日了。 可再这么在马车上睡三日,他骨头也差不多要散了。 金万两靠着马车郁郁寡欢,唐今等了他一会,没等到他问什么了,便转过身去收拾草地,准备生火做晚饭了。 而金万两在思考了许久之后,也只能轻叹了一声。 早知便该选辆更大些的马车,又或者,还是该带个拿的小厮出来的…… 金万两叹出去的一口气忽而顿了一下。 片刻,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长眸微侧,那悠悠凉凉的目光便落到了那正在清理杂草的唐今身上。 上次这呆子替他烘干衣物时红了耳朵,他还以为这呆子是看到了他的身体,生了窘意,但后边几夜,分明都是一样的情况,这呆子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那画着山山水水的折扇摇了又摇,最终一声轻响,修长的手指拢过扇面,将之合了起来。 唐今还在低头生着火,便听到身后有一阵慢悠悠的脚步靠近。 她没有抬头,对方先问:“可会点穴?” “不会。” 金万两抱着肘,凉凉叹息一声:“是吗?原本还想着让我们擒雁护卫帮忙点个睡穴,让我晚上好睡些……” 还有这种好事? 唐今抬起了头,声音沉而坚定:“我会。” 然。 她不过才刚抬起头,青年手中的那把折扇便转了个圈,顺势挑上了她的下巴。 青年眸底闪烁着某种计谋得逞的悠凉笑意,“这么说,你也一定分得清人身上的穴道了?” 点穴可不是什么知道一个穴位,伸手一点就能奏效的普通功夫。 想要学会点穴,首先便要认清人身上所有穴道的位置,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