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身上,已经没有了白卿卿为他做的那股香气,浑身都是药的味道,泛着淡淡的清苦。
白卿卿摸到了他的手臂,以前也摸过,只是这会儿摸着手底下居然觉得硌得慌,一下子就能摸到硬邦邦的骨头。
再看宁宴胸口,青筋骨头毕露,竟让白卿卿脑子里冒出“瘦骨嶙峋”四个字来。
她也不知怎么的磨了磨牙,没躲开宁宴的依靠,就硬生生撑着,将他往屋子里拖。
当然,有周管事在,也不能让她累着,两人半拖半拽地将宁宴重新放回到床上,他却怎么都不肯躺上去,而是拽着白卿卿的袖子,“你若要走,我躺床上不好追。”
白卿卿:“……我现在不走,你虽然病了还是很重的,我得休息会儿。”
她低头看到宁宴牵着她袖子的手指,细长细长,显得骨节十分的粗,这种举动,是两年前自己会做的,没想到有一日竟反了过来。
周管事知趣地说是去看看药膳好了没,白卿卿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宁宴就仰着头,不躲不闪地任由她看,或者说,他也在趁机看她。..
两年了,他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白卿卿,然而梦里的白卿卿,全然比不上真正的她,那样鲜活,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动人心弦。
宁宴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目光灼热到白卿卿有点心生退意,她偏过头,语气不自在道:“你送那些东西去我家做什么?”
“想送给你。”
宁宴依然盯着她看,“我如今,门都出不了,有些事暂时没办法做,我就想将我有的都送给你。”
白卿卿无语地扭回头,“我不要,给你送回来了,我不会收的。”
“为什么?是不喜欢吗?那我再想想别的……”
“你别想了。”
白卿卿去旁边拖了张凳子过来,端坐在他面前,手指将他的袖子拎起来,在空中晃荡了两下,“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旁的什么事都不要去做。”
宽大的袖口将宁宴的手腕衬得出奇的细,白卿卿看了都心惊,她没想到宁宴的情况糟糕成这样。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那么不在意自己的命吗?你知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若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白卿卿忽然生起气来,前世她死的时候多么的不甘,那种绝望有时候入梦里能将她生生吓醒,醒来要缓半天生怕如今的一切只是她临死前弥留的幻想。
宁宴痴迷地看着她冒火的眼瞳,说出来的话却淡然到令人发指,“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人告诉我,我就不该活着,早点死对谁都好。”
白卿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谁这么说的?这种话你为什么要记到现在?”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白卿卿顿住,随即皱眉,“这谁听了不生气?自己的命凭什么要听信旁人说的话,再说,谁敢对你说这些?”
宁宴轻轻垂下眼眸,“是给了我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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