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你醒啦?”
正在这时,王栽物手拿着一些医疗单据走了进来,这一见躺在病床上的符大芬,笑着问候了一句。
“今天谢谢您了,这看病多少钱,到时候我让棒槌还给您。”
符大芬这一见王栽物进来赶紧说道,只是脸上表情微微有些苦涩。
自从王奉先父亲走后,这家庭重担就落在王奉先身上,靠着家里传下来的吹唢呐技艺。
王奉先也成为了一名唢呐匠,这倒让他们娘俩不用揭不开锅,可是生活还是拮据。
毕竟如今唢呐匠这份活,不像过去那么吃香。王奉先的收入也仅能够他们娘俩生活,多余的钱压根没有。
“婶儿,瞧您这话说的,这就见外了。这钱不用还,就当我孝敬您的。我爷爷的事我可欠您的,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了。”
对于王奉先娘俩,王栽物是打心眼里感激,怎么可能还会让王奉先还钱。
王奉先替他和王守敬行孝一年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后来听王乃公说王奉先这棒槌每个星期都会给他爷爷上一次坟,风雨无阻。
这让王栽物更是感动同时满怀愧疚。
“唉!是我们欠您爷爷才对,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这钱一定得还,棒槌无论再苦再累都得还。”
符大芬看着王奉先提醒了一句。
“听到没?”
“嗯!”
王奉先重重点了点头。
“至于你爷爷的恩情,棒槌下辈子也还不起啊。”
符大芬不禁感慨了一句。
“啊!”
这话顿时把王栽物给整懵逼了,随即不解问了一句。
“婶儿,您这话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捏?”
其实王栽物并不知道,当年王奉先父亲与人斗殴客死他乡,是他爷爷捡尸回来让其落叶归根,并且出钱安葬的。
所以在王栽物爷爷去世时,符大芬见他爷爷没有孙子扛幡,便让王奉先这位守村人去了,同时让他守孝,直到有孙子回来续孝为止。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符大芬并不想多说。
王栽物见状只能把目光投向王奉先这只“闷葫芦”。
“我现在没钱,等我赚到钱一定还你。我可以给你签字画押。”
王奉先显然会错了意,见王栽物看着他,憨呼呼保证起来。
“呵!不急,等你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就算不还也行。”
王栽物讪笑回了一句,见王奉先腰间一直别着唢呐,转移话题问了一句。
“你现在就靠吹这个赚钱嘛?”
“嗯!我吹得可好了,百鸟朝凤我都会吹。”
王奉先一点不谦虚说道,脸上还洋溢着傲娇。
“唉!吹得再好有啥用。现在不比以前,红白喜事都得吹这玩意,现在的人都讲究也不讲究,有钱的就请歌舞团热闹,没钱的干脆啥都不请,简简单单办。”
符大芬不禁摇头晃脑起来,随即瞅着王奉先一脸担忧道。
“都不知道以后咋整,你除开会吹这玩意啥都不懂,将来生活又怎么过呢?唉……都是命啊。”
在过去,唢呐可谓是民间最受欢迎的乐器之一,无论是婚丧嫁娶、节庆祭祀,还是歌舞、戏曲表演,统统都是唢呐的用武之地,尤其是在白事上,唢呐的地位更是无人代替。
所以在当时唢呐匠的地位是非常之高,一个像样儿的唢呐匠,在十里八村可是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还倍受人尊敬和爱戴。
可是如今,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电子音乐开始流行,民间的红白喜事不再是唢呐的天下,人们纷纷都请流行歌舞团来村子里表演。在流行歌舞团的冲击下,唢呐的市场被无限压缩,直至现在沦为白事配角。
“儿孙自有儿孙福,婶儿您别太担心。”
王栽物宽慰了一句。
“能不担心嘛?这都二十五咯,婆娘都没有一个,别人家像他这么大,孩子都生几个咯,又摊上这么个工作,再这样下去恐怕饭都吃不起。唉,也是我拖累了他,这些年有点闲钱都给我买药了,要不我早让人给他说桩媒,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仿佛打开话匣子,符大芬顿时就是一阵叨叨。
“娘…我会努力赚钱的。”
王奉先抓住符大芬手,握了了握。
“呵……”
王栽物挠了挠鼻子干笑了一声。
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还是光棍一条,他能说啥呢?
为了这,王栽物二大娘没少在他耳边叨叨,整得他都不敢搁家待着。
显然符大芬也意识到这点,张嘴解释道。
“您可不同,您读过书,还在国外做过生意,现在又是大老板,那些姑娘们得排着队等你挑。棒槌就不同,这孩子傻了吧唧的,又没钱、谁家姑娘能瞎了眼看上他。”
“奉先可不傻,只是憨厚老实而已